父亲一直偏心,急急想赶我走。听得说这一处地方遭了瘟疫,人都死绝,朝廷下令减免两成税赋,令各处百姓迁移过来,便打发我带着一些庄客,过来替他占些田地。
我到了这里,问过早来的人,才知道哪有什么瘟疫,分明是鬼怪作乱。
当天便往回走,不料等到夜间,在野外遭遇游魂,两个护卫没有防备,当场就被拖走。
剩下我们一阵狂奔,好容易才躲进一处道观,破破烂烂,无有遮掩,本以为就要丧命,却不想那些游魂守规矩,没有进来,因此才捱到第二天早上。
那些个随从不敢再往回走,裹挟着我回了原本的镇子,战战兢兢的过了许多天,才摸清游魂出没规律,白天是不会来,夜间也不进村镇。
当时大松口气,以为世道虽艰难,但总算活了过来,以我的眼光和手段,定是大有成就。
却不想那些手下太过废物,田地占到不会耕种,做买卖又不懂经营,将我带来的钱财花得一干二净。
最后纷纷逃走不说,还要背主。在一个深夜,将我赶出村子,逐到野外。亏得我机警,赶在游魂发现之前,躲进了之前那处道观。
那道观已不知何时被人修缮一新,里头供奉着玉皇大帝。我素来崇敬仙神,大礼相拜,果然时来运转,掉下这本道法。
我以手中还有些钱财为引,将我原本的那个书童勾来绑住,责罚过他背弃主人这一十恶不赦的罪状之后,将他杀死。
依照书中的法子,骨头拆成旗杆,前胸后背的皮做成旗幡,并将其肉抹在上头,用血液绘制的阵法,果然练成这件法宝。
就在这时,还是白天,不知怎地,血气引来了一个妖鬼校尉。我以为他要杀我,正待反抗,却不料他说要我帮忙。
原来鬼界真有规矩,玉皇大帝下令,叫他们白日不得现身,夜间不准进入村镇及道观一里地内。
但这规矩并不会约束修士,他想与我合作,叫我平日无事,帮他抓些活人,远远丢到野外,一等天黑,他来杀人,并许诺给莪些好处。
我自然不愿,怕他过河拆桥,但这校尉说不止已不止一人答应,领着我去见了其他同道。
果然周围好几个识字的都在。每人手上都有一面这样的血幡,只是幡面上的图案不已,有猿猴、有野狼、有老虎,也有白骨。
那校尉答应的好处,是如何利用旗幡,提高自己修为的口诀。我见他很有诚意,就答应下来。
前辈,你若肯放过我,我便将口诀告诉你。这可是鬼国传来的高深道法,不用勤学苦练,只要有凡人血肉,便可助长法力。
十多年来,我只用了千余人的血肉,便有如今的修为。以您老人家的手段,杀人如割草,血肉还不是滚滚而来,要不了几年,定然能够筑基,从此长生不老。”
孟秋拿起血幡又看了看,再盯着此人,有些愤怒又有些好笑。
愤怒在于此人天性薄凉,怪天怪地怪人,为了一己之私,全不将同类性命当做一回事,肆意妄为。
不说旁的,只看着血幡旗杆上的骨头,就知道对方书童,顶多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童,尚自懵懂,所谓背主一说,定是胡编乱造。
好笑的是,这邪修非但头脑蠢,资质也是奇差无比。十年千余条人命的血气,就算拿一条狗来灌注,也要成精。
此人非但将手中法器炼得奇差无比,本身的修为也就比刚刚修炼出法力的修士强一点,勉强能够御使法器飞行而已。
这蠢货刚才到村中抓人,遁光慢到被一群孩童老头逃走,只逮住一个跛脚的老妪。
孟秋将血骨旗放到一边,捏着那黑瓶看,里头有三道阴魂,问道:“我看你刚才到了村中,不抓入屋之人,也是那玉皇大帝下的命令么?”
“是!前辈神机妙算,叫人佩服!”邪修连忙道:“我和妖鬼合作的前一两年没这规矩,后来一位大法师将我们召集,下了这命令。
开始也有人不遵守,但被发现后,不是法师出手用雷劈死,就是被妖鬼校尉带走,不见踪影。
后来我们摸索一个法子,瞅准机会,白天杀一两人,取了魂魄,只要不被人瞧见,或是无人告到官府,也可无事。”
“呵呵,玉皇大帝!”孟秋不用细想,就知道这其中绝对有问题,和朝廷及那所谓天师,兴许就是一伙。
他再多问几句,见邪修就答不上来,遂将血骨旗往下一抛。
等对方接住并脸上露出狂喜,才道:“你为了这法器付出太多,我也不好夺人所好,便让它陪着你吧。”
话音一落,旗幡上突然冒出几百根血丝,一小半从邪修眼鼻耳嘴七窍中钻入,一大半扎入躯体,不住的扯动。
先将他全身骨头一根根的扯出,一一替换了血幡原来的旗杆;接着扯出外皮,换了旗面;再扯出血肉,旗面浸染。
这个过程,那邪修的头脑和五脏六腑全由血丝支撑,屹立不倒,双眼瞪圆,目睹一切,嘴里嗬嗬不能出声。
等新的血骨幡做完,孟秋才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刚才说了不少谎话,叫我为难;偏偏又要顾忌脸面,你答话了就要给你一些好处。
你看,现在是不是就让和你的法器,永不分离了?如此两全其美,那么死也甘心了吧!”
血丝一崩,邪修整个面孔落在旗面上,补全了那一副骷髅头的五官,只剩他一条灰色的魂魄淡影,仓惶留在原地。
孟秋屈指一弹,一点雷光迸发,将血幡打成飞灰,又转过身,道:
“乔乔姑娘,你在这看了半天,可否帮个小忙,用你家独门鬼火,暖一暖这阴魂一时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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