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斯年听得哈哈大笑，连说道，“妙妙妙！你继续。”
面前这个年轻人实在太毒，太有趣。
在合众国的牛津求学的时候，他选修过阿米斯德林的哲学。但是那家伙讲话引经据典，脱离群众，实在让人讨厌。
比起赵元来，差的远了。
这人又毒，又一针见血。
“第二嘛，就是厘清立场和是非，蠢货的基本特征就是用立场来代表是非。立场先行的人，在我看来，已经不能叫做人类。”
“他们应该叫做行走的口号，移动的标语以及碳基肉喇叭。”赵元的话还没有说完，辜斯年已笑的栽倒在桌子。
行走的口号。
移动的标语。
碳基肉喇叭。
亏赵元想的出来，他的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稀奇古怪的词汇啊。
立场先行的人，已经不在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他们的骨头都被立场所锁定。所以，他们所说的话，所做的行为，不过是站在立场的角度，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并且翻阅古籍，收罗万象，为立场站桩。
所以，这三个外号，实在是太贴切了，没有任何一个词汇，能比它们更贴切。
“难道我形容的不贴切？”赵元看着辜斯年，耸了耸肩。
这老头，除了笑，就是笑。
“贴切，贴切。”辜斯年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从某种意义说，他们只能输出不变的价值，喊出你所说的口号，不分事实，只分敌我，不分正义，只分亲疏，不分善恶，只分立场。”
赵元嘿嘿一笑，只觉这一趟没白跑，他也没有看错这干瘦老头，“充满无知之恶的人啊，永远都是那么多。”
“那你怎么不选择隐士的做法，不独乐乐？反而跟这些无知之恶的人待在一起？”辜斯年端起茶来，给赵元的茶碰了一下，好奇的道。
“越清醒，越罪恶。”赵元缓缓的从口中吐出这六个字来。
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只不过想着该如何快速的回到原来的世界，对周遭的一切，都视若无睹。
但后面他发现，他没办法视若无睹。对于生活于文明，科学之地的他来说，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既然没办法视若无睹，便创造一些文明，科学的火种。
辜斯年点了点头，深表赞同，“我也如此，与你一般无二。”
这场谈话从下午的一点半一直持续到晚的九点。
两人谈话的内容从西方的科学革命到工业革命，从本国目前的困境谈到该如何解决，从农耕文明在谈到城市,从本国的积弊谈到外国的野心。
当赵元乘着马车离去时，心中的痛快无法像人诉说，只能将警卫员李丰勇从驾车的位置轰到了马车里，自己担任车夫的职位，在夜色中纵马疾驰，高歌一曲。
房间内，辜斯年拿出珍藏多年的瑛国白葡萄酒一杯一杯的倒进肚里，脑中满是欢愉。那种欢愉是肉体永远无法给与的。
是一种精神的，灵魂的契合和共鸣。
“我辜斯年生于南洋，学于西洋，娶于东洋，而至仕在本国，于漳浦赵元下！”
他说着说着，拿着酒杯在屋子里翩翩起舞起来，嘴里高声唱着俱是跟知己有关的诗，“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江山若有灵，千载伸知己。知音者诚希，念子不能别.....”
辜斯年唱着唱着，眼泪簌簌在老脸滑落。
赵元回到赵府时，心情依然不能平静，在床辗转反侧了数十次后，才进入了梦乡。第二天一早，接班的警卫员王前叫醒了赵元。
“大少，该起床洗漱了。”
“知道了，知道了。”赵元懒洋洋的从床爬起，又是新的一天啊。
“今天早厨房做了包子，馒头和粥，还有些小菜，大少，你吃什么？”王前一边给赵元洗漱，一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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