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进步。”林安淡淡地笑了。
“什,什么啊?”
“您终于能念对一句名言了……”
……
在设计学院一间小教室里,两人见到了,两年前和何小清同一宿舍的三名女生。
她们早已经被分到了另外三间宿舍,彼此见面都有一丝尴尬。
“你们应该和何小清一起住了一年,和她关系怎么样?”叶风问。
“没怎么接触,我们喜欢逛街,她不去,我们喜欢追剧,她没电脑……”卷发女生说。
“她太闷骚了,长得倒是真美。我曾经被男生委托递过情书给她,不过她根本没看,傲的嘞!”短发女生说。
“她退学时候,你们有和她见面吗?”林安问。
“没有!”
两女生异口同声,“她自己走的,那时候肚子很明显了,我们都觉得丢人……”
“也就是说,她自己搬出去住了?”
“不然呢?谁搞大她肚子的,谁养着她呗。”卷发女生流露出鄙夷的神态。
在来之前,林安与叶风已经和学校了解到,当年何小清在校怀孕,造成了很不良的影响。
学校里传出很多版本的谣言,大部分说是她被有钱人包养。
为了上位,学业也不顾,执意要给人家生孩子。
叶风注意到,一个梳着马尾辫戴眼镜的女生,一直坐在角落里沉默不语。
于是,打发走了另外两女生后,示意看起来更加温柔和善的林安,去找她搭讪。
“同学,你和何小清有接触吗?”
那个女生一直低垂着头,过了许久,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用力点了点头。
“可以告诉姐姐吗?”林安耐心地蹲在她面前。
“其实……我,我和小清是朋友。”
女孩抬起头,眼中竟含着泪,“可我不是个合格的朋友!听说盛蔓被杀的时候,我都吓傻了,隐隐觉得可能和小清有关,但不敢确定,也不知道去哪里找执法者……”
过了许久,女孩拭干泪,稳定了情绪,缓缓道:“我叫余玲,和小清一样。都从小城镇来,都不爱说话,可能是惺惺相惜吧,宿舍里属我们俩走得最近。”
“不过,她一般都和缙县老乡们在一起,我可能是她唯一的新朋友。她怀孕搬出学校时。是第一个告诉的我,可那时候我听信了谣言,所以冷冷拒绝了送她。”
“其实,我心中依旧把她当做朋友,只是无法在学校众目睽睽之下。和她保持亲密,我,我也怕人说三道四……”
“两年前,大概是这个时候,盛蔓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小清流产了,快不行了。我连夜去了她的出租屋,看到她躺在床上发着高烧,面色青灰,嘴里说着胡话。”
“我吓得去打120,可是手机被盛蔓抢去藏了起来。她把门反锁上,让我留下来照顾小清,若是将消息透露一点,就找社会上的人,做,做了我……”
“我好害怕,好在那时候期末考试结束了,于是留在出租屋,照顾了小清一星期。她真坚强,竟然挺了过去。”
“也就是说,小清病重时候,只有你和盛蔓在场?”
“在我回家的前一天,小清刚刚清醒,盛蔓早就没了人影。晚上来了个女孩,小清说那也是她老乡。”
“那个女孩带了一袋子药去的,小清在她怀里哭了很久,她却很坚强,一滴泪都没流。奥,对了,那个女孩子是嵩昭医学院的,她给小清打了针,说是消炎镇痛用的。她真的好厉害……”
林安瞪大了眼睛,抓住余玲的手,道:“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在哪里能找到她?”
余玲摇了摇头,道:“她来了之后,盛蔓就放我走了。姐姐,你可能理解不了,那个房子里太压抑了,弥漫着腥臭味,每次想起来,我都要呕吐……”
“那,你还记得她的长相吗?”
“记得,我是学美术的,可以给您画出来。”
余玲从背包里掏出了纸笔,“这可能是我为小清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那后来,你还听过小清的消息吗?”林安问。
“小清的电话,再也没打通过。我只问过盛蔓,她说小清已经痊愈了,不过精神状态很差,好像是患了抑郁症。”
“一年前,我们社团聚餐,她酒后失言,告诉我小清住院了,住的是精神科。我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医院,也一直没有去看她。”
“这些年来,盛蔓一直在到处传小清的谣言,说她被人包养怀孕流产,现在跟着有钱老板跑了。虽然知道真相,可我怕盛蔓,实在没有勇气和那些人辩驳。”
“我,我只知道逃,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余玲说着,泪水一滴滴砸在了画纸上。
“玲玲,不要自责,你那么用心照顾了小清,把她从死神那里拉回来,她一定很感激你。”林安揽过她的肩膀。
“姐姐,如果你们找到小清,请一定告诉我。”余玲道。
“好!”
二十分钟后,余玲交给了林安一副素描画。
画上的女孩,一头干练短发,菱形脸,小山眉,丹凤眼,带着一股英气。
通过针对全城医院的联网搜索,很快,刑侦队发现了何小清的下落。
叶风与林安,站在嵩昭安定医院楼下,凝望着这栋高大苍白的建筑,周围密布着电网,看似一间巨大的监狱。
医院走廊里安静的可怕,不时有几个穿着条纹服,神色呆滞的病人与他们擦肩。
路过的病房里,传来哭嚎声、抽泣声还有邪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她在这间病房住着。”
院长透过玻璃窗口看了一眼,“她攻击性不强,目前和两个女病人同住,都是癔症。你们若是提到刺激性的问题,一定要循序渐进……”
推开门,房间洒满了阳光,一个年轻女孩坐在靠窗的床边,抱着枕头望着窗外。
另外两个中年女病人,像孩子一样,趴在床上玩闹,见了来者爆发出“嘎嘎”的笑声。
“何小清?”
女孩慢慢转过头,阳光洒在她脸上,眼睛明亮温柔,嘴角挂着清浅的笑容,比一寸照片上还要清纯美丽。
望着她,恍惚有种看到天使的错觉。
“请问你们有事找我吗?”
她的声音清亮,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看着她的状态,林安觉得,无论如何也与“疯子”联系不起来。
明明就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孩,为什么要被锁在这样的监牢里?
“小清,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林安坐在了她的床边。
“……”何小清突然用手指挡在了唇部,黑葡萄似的眼珠转了转。
“怎么?”
“咱们到一边去说吧,磊磊好不容易睡着了,我要把他安顿好,不然,小溪回来要骂我了。”
说着,何小清轻柔地抚摸着怀里的枕头,将它放在了厚厚被子里,然后轻轻吻了吻它。
“磊磊是……”
“我的儿子,可爱吧,今年两岁了,大家都说,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何小清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形,声音里透露着幸福。
林安望着被子中间已经泛黄的旧枕头,又望望何小清天使般的脸,柔声道:“很可爱……最近这一周你都在病房里,从没出去过吗?”
“是呀,我们现在没有钱去外面,只能住在医院里。小溪和我说好了,等赚了钱就搬到大房子里住,我们一起把磊磊养大!”何小清兴奋道。
“您不用怀疑我的病人,这里监控比人都多,外面全是电网,病人没有出院证明,是不可能自己出去的。”院长道。
“小溪是谁?”叶风单刀直入。
“小溪就是小溪啊。”
何小清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怔怔望着叶风,令他窘得说不出其他话来。
“她说的是沈溪,就是送她来医院的女孩。”院长说。
“请问……是她吗?”林安展开了余玲画的人像。
“对,没错!”
走出病房,院长道:“一年前,沈溪送何小清来到医院,她情绪很不稳定,一直说自己丢了孩子,总要去找,差点在路上出车祸。”
“现在她情况稳定多了,但还是不相信自己已经流产的事实,总觉得孩子还在。”
“沈溪平时经常来医院吗?”
“每天中午都来送饭。”院长看了看表,“你们稍等会,她估计快要来了。”
时钟时针指向了12点,走廊深处,快步走来一个瘦高的女孩。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