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丽丽她,她死了!”胡向楠瞪大了眼睛,声音嘶哑,“剖腹……”
“您和她是什么关系?”林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胡向楠抱紧了双臂,浑身颤抖起来,道:“我们是大学同学……”
“只是同学吗?”
“还是……同一个宿舍的。”
“为什么去找她?”林安提高了嗓音。
“因为……因为……”
胡向楠双手抱住了头,泪水与汗水滴滴答答砸在审讯桌上,“那个人回来了,他们死了,马上……就轮到我了!”
“那个人是谁?”
胡向楠的指甲,深深嵌入头皮,突然猛地抬头吼道:“是鬼啊!鬼……”
林安被吓得头皮一阵发麻,回过神来才发现,胡向楠已经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了。
“快叫大夫!”
叶风与陆宇立即冲进审讯室,将胡向楠送到了医务室。
辛梓辰检查后道:“没事,她只是晕过去了,应该是受了很大精神刺激。”
叶风用湿毛巾,为胡向楠擦净了脸,又用食指,点在她手腕上停了片刻,道:“看她的身体状态,应该长期处于抑郁,甚至是重度抑郁症吧。”
“怎么看出来的?”辛梓辰很惊讶。
“擦掉粉底,我发现她面色萎黄瘦削,脱发明显,舌苔白,脉弦,这都是典型的气郁质表象。”叶风道。
“你懂中医?”辛梓辰声音里透着嘲讽。
毕竟,对于他这样留学归来的学院派,始终瞧不起中医理论。
“小时候,在街上和一个老中医学过两年,那时候差点辍学,想靠这个手艺讨生活的,不过最后没学成……”叶风摊开被子,盖住了胡向楠果露的手臂。
“呵呵,您还真是个江湖郞中的模样。”辛梓辰冷笑了两声。
林安尴尬地坐在两人中间,轻咳两声,道:“我的直觉,胡向楠不是凶手。首先,她的反应太真实了,不像是伪装。其次那个故事莫非我们解读的不对?
“呵呵,又是直觉?”
叶风轻笑一声,“胡向楠若不是复仇者,那么他们四个人之间,必定曾做过不可告人的亏心事,需得等她醒来耐心询问,期间一定派人看护好她。”
……
临近春节,执法局外的长街两侧,挂起了中国结和彩灯。
树梢上积了厚厚的雪,在晨曦中晶莹灿烂。
天刚亮,微弱的阳光透进百叶窗,执法局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刑侦队已经连续工作30小时,大家都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
“叶,叶队。我想请个假……”
叶风从桌子上爬起身,睁开惺忪的睡眼。
只见陆宇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局促不安立在门边,手指交缠在一起。
“嘛去?”
“陪女朋友做个手术。”
“生病了吗?”
“唉。有,有一次不小心,结果她怀孕了……这不是,我的工作她家人一直不满意么,还没谈到结婚。所以,这个孩子只能流掉了。”
陆宇倚着门框,整个人像一滩烂泥。
“开车赶紧去!”
叶风瞪了他一眼,然后把自己的车钥匙扔到了他怀里,“去个大医院,好好照顾人家,这种不负责任的事,下不为例!”
“谢,谢谢叶队!”陆宇吸了吸鼻子,转身飞奔离去。
叶风靠在椅背上,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发出“嘎嘣、嘎嘣”骨节错位的声音。
他眯着眼,盯着陆宇离去的方向出神,突然。猛地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明白了!”
“怎么了……”一旁趴着的人们,缓缓抬起了头。
“咱们不是一直找不到,方维死去孩子的记录吗?其实,那个孩子可能根本没有出生!”叶风道。
“什么意思啊?”
“那个孩子可能被流产或引产了。”
突然,辛梓辰推开了办公室大门,气喘吁吁道:“胡向楠醒了!”
……
墙壁是白色的,顶灯是白色的,茶杯也是白色的,医疗室如同一间白色的墓穴。
胡向楠躺在白色的床上,脸上的妆已经被洗去,显出了萎黄枯槁的肌肤。
她睁开眼,环视着面前神色紧张凝重的人们,长长舒了一口气。
“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为了这个秘密,你的内心。已经受尽折磨了吧。”叶风点上一支烟递给了她。
“叶队,您怎么能给女病人这种东西!”林安抓住了他的手臂。
“没关系,我想要。”
胡向楠凄惨一笑,抢过了烟含在嘴里,重重吸了一口,露出了释然的表情,“我说……”
“我就说嘛,烟这种东西,就是最有利于破案的工具!以后还得多预备点……”叶风对着林安眨了眨眼。
“两年前,我杀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我们三个。”
林安屏住了呼吸,悄悄开启了录音笔。
胡向楠望着窗外吐了一口烟雾,自顾自说了起来:
“我和方维在大学相识,那时他是嵩昭大学油画系才子,我是嵩昭医学院临床系系花,我们在一起是天作之合,不知道被多少人羡慕。”
“那些青春岁月里,我觉得我们是爱过的,只不过,艺术家的爱情都长久不了。”
“他追求新鲜的灵感,追求美好的肉体。而我,总有衰老的一天。”
“不瞒您说,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捧着我,从没有人说过我一句不是。我一直高高在上俯视着别人,是别人眼中的完美女神,现在想来,就是虚荣过了头。”
“所以,当方维向我提出离婚的时候,我几乎恼羞成怒。我不允许在我完美的人生里,出现这样的污点!”
“我哭闹过,但没有用,我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他的心。但是为了不破坏形象,不被亲戚朋友瞧不起,我撕掉了离婚协……”
“他爱画美丽的肉体,更爱享受美丽的肉体。后来,他开始借绘画名义,约会各种各样的女孩,说是模特,其实就是明码标价的朴。”
“为了维护我完美的形象,在外面,我永远与他保持着和谐恩爱的形象。”
“那个叫盛蔓的女孩,长得确实漂亮,可惜家庭条件不好,还学了烧钱的美术,又虚荣得像我当年一样。为了得到钱,她委身于方维,成了他的情人。”
“后来,他们越来越无视我,甚至明目张胆在画室里生活。”
“所以……盛蔓后来怀孕了?”林安问道。
“不,那个小妖精精明的很!”
胡向楠咬牙切齿道,“她非常有忧患意识,知道自己永远是个玩具。事实证明她是对的,方维喜新厌旧,不到一年就想甩了她。”
“谁成想,那姑娘厉害得很,做起了拉皮条的生意,介绍她们学校的女生,做方维的模特,继续把方维当做提款机。”
“很多女孩子就半推半就地从了,毕竟钱是少不了的。方大画家,追求的就是这种刺激。他说这样才有灵感!”
“也的确,他为那些个女孩画的画,真的得了大奖。可这世上就有硬骨头啊,有个女孩长得真美,清纯干净,真是出水芙蓉,也难怪方维会迷恋上她。”
“她那个发小盛蔓把她骗了,说是到画室学画画,其实给送到了虎口……方维侵犯了她。”
说到这里,胡向楠抱紧了双臂,声音止不住颤抖:“后来,我得到消息,那个女孩怀孕了……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七个月,那个傻子,不知道为什么早不去做手术?”
“我偷偷看了方维的聊天记录,她竟然说……她要生下孩子,那将会是她唯一的亲人?搞不懂,我觉得,她就是要用这个孩子要挟我们,抢走方维,分走属于我和朵朵的钱!”
“我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我完美的生活!于是,我给了盛蔓一笔钱,瞒着方维,让她帮我把那女孩骗到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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