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险些对她道歉的当口,荣立诚及时刹了车。他听得到她呼吸的声音,由慢到快,像是在平息着什么即将脱缰的情绪。下意识地松开双膝,他留意到她被夹红了的手背,十根纤长的手指筛糠似地颤抖着。荣立诚无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一回,他倒是差点把发根扯下来了。
“行了!让我看看你的脸”
他弓着背去寻连松雨的目光,不料在靠近她的瞬间,对方反击了。
这是他第一次打她,也是她第一次打他。
大家公平打擂台,半斤八两各不相欠。如果说他打她是嫉恨交加的失手,那么她的反击就是蓄力已久的憎恶。因为压根没想到要躲,荣立诚忽觉耳膜都开始震颤。
曾经,在放课后的走廊里,他躲在角落里冲出来抱住她的腰,轻轻地一提,就带着她在原地转了个圈。遭遇埋伏的她惊叫一声后笑着猛拍他的头和侧脸。
“别打了别打了,我昨天刚剪的头发!”
荣立诚坚持不放她下来,俊逸舒朗的桃花眼里全是亲昵的爱意。那时候,他被她折磨,是心甘情愿,是打情骂俏。
时隔多年之后,早已物是人非。在这凝滞的车厢里,他咬着下唇看连松雨,眼眶发红。其实两个人都好不到哪里去,头发凌乱,视线相交之处全是滋滋作响的电流,好像古罗马斗兽场里的决斗片段。
“系好安全带。我带你去个地方。”
心跳如擂的荣立诚突然别开眼,他有预感再继续看那张脸,可能又要做出蠢事了。
“我哪里也不去。你放我走,荣立诚,你现在就开门放我走!”
意识到深陷泥潭无法逃离的连松雨转过身,开始激烈地试图扳动车门,她打不开,就拼命地拍起了车窗。动作幅度之大,比刚认识杜医生时的他还要像那么回事。
荣立诚揪着她的后领子,像拎小鸡似的把人拖到他怀里。
“你再喊下去,我可以打到你不敢回家见他。信不信?”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给我系好安全带!”
车子在茫茫夜色中出了城,坐在副驾驶的连松雨全程扭头看着窗外的街景,她不说话,却也没哭。倒是乖得让他意外了。
这栋位于郊区的别墅是上周才打扫出来的,长期租客搬出去后空置了差不多大半年,直到荣立诚回国后才请来家政公司清理了一个星期。杜维不知道这里,就连父母也不知道他有意搬到这里来住。
连松雨跌跌撞撞地被荣立诚拽着胳膊拉进屋子里,还未站稳,就听到女佣毕恭毕敬地走出来唤了一声“太太好”。
披头散发的她呆愣在原地,一开始,她以为这句问候是对另一个人说的,然而环顾四周,却不见所谓的荣太太现身。
“上菜吧,我们马上就来餐厅。”
荣立诚不以为意地点头,对女佣的吩咐听起来自然又亲切。他无视身旁女人那副被雷劈中的神情,径自拉着她去了卫生间。他用状如铜墙铁壁的身体堵在门口,不耐烦地把她推到水池边。
“洗脸洗手,咱们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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