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进入妖圣谷之后,便握诀隐身,穿过一片无人的荒地,走了许久,才望见前方出现类似人间的住所。只见一片辽阔的青草地向四面绵延开来,草地上盛开着五彩斑斓的格桑花。
再往里走些,方看得见一座座阁楼,一个个帐篷。一座座黛瓦白墙的屋子,与凡人的屋子无甚区别,在这些屋外,有不少幼童正在草地上翻滚,一个个看上去毫无烦恼。这些幼童尚。
未完全进化成人形,有的背上还长着一双鸟类的翅膀,有的还带着一双兔子的耳朵,还有的挂着一条猫的尾巴。扶桑远远望着,不禁被这些孩子滑稽而又可爱的模样逗笑。不一会儿。
扶桑发现了一个长着兔子耳朵的小妖,这小妖不似其他人那样爱凑热闹,反而独自坐在一顶帐篷外。扶桑料想小妖分不清人和仙,应该不会对外人有什么防范。于是扶桑现出原形,缓缓走到那小妖身边,问她:“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不去和别人玩啊?”
那小妖抬起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张口时露出两颗兔子牙:“她们在切磋法术,可我还不会法术。”扶桑安慰地揉了揉小兔妖的脑袋,在储物带里翻了一会儿,拿出一粒从天宫带来的桂花糖,塞给小兔妖:“来,这个给你。”小兔子拿着桂花糖嗅了嗅,天真地问:“这是可以吃的吗?”扶桑点头:“你放进。
嘴巴里试试看。”想来妖圣谷中的族人料不到竟有外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此地,因此都没有嘱咐自己的儿女不可以接。
过陌生人递来的食物。那小兔妖想也没想,便把桂花糖塞进了嘴里,片刻后眯着眼睛,极为满足地笑出声来:“好香啊!”小兔妖吃完桂花糖后,睁着一双无邪的圆眼问扶桑:“姐叫什么名字啊?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呢?”扶桑抿嘴微笑,道:“我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所以你不认识我。”
兔妖似懂非懂地想了想,复又展开笑容:“反正娘说过了,住在我们这儿的都是好人,不会害我们的。”扶桑很是欣慰地捏了捏小兔妖的脸,随后问她:“对了,小兔子你认不认识乔。
青啊?”闻言,小兔妖疑惑地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才道:“姐姐说的是圣姑吧?圣姑她住在那座山上。”小兔子站起身来指。
了指不远处的一座青山,扶桑透过半山腰的云雾,隐隐可见一座山中楼阁。“姐姐找圣姑做什么?圣姑很凶的,平日都不和别人说话,也不肯出来见人。”小兔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扶桑再次掏出几颗桂花糖给小兔妖,起身道:“我有事要和圣姑说,那我先走咯,小兔子要记得不能乱。
跑哦!”即便站在扶桑身前的小兔子,未来很有可能变成为害人间的一只兔妖,可看见小兔子年幼的纯真,扶桑还是忍不住把她当成普通孩子来看待。小兔子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续坐在草地上吃着桂花糖。扶桑离开格桑花草地后,又使了隐身术潜入那座山中楼阁,这楼阁建在半山腰上,略显冷清。阁楼两旁种着两片栀子花,洁白的花瓣迎着山风轻轻摇曳,清新的香气扑面而来,被栀子花围在中间的是一座木制阁楼,古色古香。扶桑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阁楼。
牌匾上是三个水墨大字,相思楼。这字迹十分娟秀,像是出自于女子之手。楼阁之中并无任何声音,除了搂外的风声之外,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是静止的。扶桑有些犹疑,却还是隐身走进阁楼之中。这间阁楼共有两层,与寻常的楼阁并无太大的区别,第一层都摆了些木制桌椅,有茶具和。
几幅壁画。第二层是一间闺房,房中陈设一派雪白,竟无其它的色彩扶桑里里外外寻了一圈,也不见这闺房之中还有人影,正打算去别的地方找找,转身却看见一袭青衣立在。
门槛处。映入扶桑眼帘的,是一张绝美而凛冽的面孔,这女子身穿一袭富有生机的青衣,身姿高挑曼妙,一张鹅蛋脸白皙无暇,如同一块光滑平坦的羊脂玉。她的眼睛是最引人注目的部分,凛冽而哀怨,英气又不失柔美,眨眼之间都宛如欲语还休,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鲜红的樱桃嘴。
即便她伫立在门前一声不吭,都叫人为之惊呼。唯一与她的外表不相衬的,是她那一头花白的头发,她的容姿尚且青春年少,一头花白的发却写满沧桑。如此一看,扶桑的确在她的眼睛里寻出几分沧海桑田的荒凉。少顷,扶桑。
猛地醒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还在隐身,本想偷偷从乔青身旁溜出去,却猛地听见乔青开口。“你是什么人?居然可以无声无息地混进我的妖圣谷。”扶桑身躯一震,既然隐身术被乔青看破,便大大方方地现身,对乔青道:“我是澄观大师的徒弟,原是来这里找我师傅的。”听见“澄观大师”这四个字时,乔青冷漠的双眼陡然一亮,她的眉心微微皱起,有些怀疑:“你是他的徒弟?为何到我这儿来找他?
”扶桑道:“长生门又有一颗星月菩提失窃,众神怀疑是我师傅做的,所以我特来找他问清事实,然而我与他分别许久,却不知他究竟在哪儿。”扶桑未摸清乔青的脾气,因此不敢把实话相告。却见乔青面露不悦,走进房中坐在椅子上,抬眸审视扶桑:“你是他的徒弟,也和别人一样怀疑他吗?”扶桑摇头:“我相信师傅是清白的,所以才来寻找师。
傅希望可以在众神面前洗刷他的冤屈。”话落,只听乔青冷笑了一声:“天界是非不分,愣是要把好人诬陷成贼人,我想就算那个臭和尚真的在这儿,也不见得会跟你去证实自己的清白。”扶桑道:“听说乔青前辈与我师傅是故交,不知前辈是否知道我师傅到底在哪儿?”扶桑话落,乔青面无表。
情地久久注视着扶桑的眼睛,良久后道:“你倒是个不一样的天族人。”说着,乔青上下打量了扶桑一番,惊觉扶桑体内除了仙气,还有一部分与妖族极为相近的气息,不由一惊。于是乔青继续对扶桑问道:“你父母也都是天族人?”扶桑落落大方地颔首:“我的父母都是天族的将军,不知前。
辈到底知不知道我师傅在哪儿?”此时,乔青终于笑出声来:“你找那个臭和尚,为何会找到我这里来?你是他的徒儿,有没有听他说起过我?”扶桑想了想,记忆中的澄观大师对。
女人的描述也就只有那一句话:“你们女人都是疯子。”倘若把这句话原模原样地告诉乔青,说不定乔青会被气死。斟酌片刻后,扶桑笑眯眯地撒了谎:“当然了,从前师傅时常与我提起前辈您呢!”却见乔青脸上并无喜色,反而山雨欲来,她低斥道:“撒谎!”扶桑怔住了,随即望见乔青站。
起身来,负手在屋里踱了几步:“我与那臭和尚早已约定,死生不复相见,他又岂会说起我?”闻言,扶桑扼腕叹息,看来在这里是见不到澄观大师了。心下想时,扶桑正打算与乔青打声招呼便离开这里,堪堪开口,便瞧见乔青对着她欲语还休。扶桑想了想,还是问道:“前辈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乔青眨了眨眼睛,嘴角攒出一个苍凉的笑容。
“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我与你师傅的旧事?”虽然寻找澄观大师要紧,可是望见乔青如此郑重,扶桑还是停在原地点了点头:“前辈请讲。”时光倒退,乔青与澄观大师初识的那一年,彼此都是青春年少的模样,那是乔青与同伴初次到凡间去,两人在人烟稀少的古城外打了个赌。同伴道:“待会儿我们到城门口,你需对看见的第一个人现出原形,倘若吓着了那个人,就算你赢。”那时的乔青尚且法。
术不精,心中隐隐担忧自己变成一条青蛇之后,就变不回人形了,犹豫之际,她已被同伴拽着到了城门口。城门口略显萧条,来往之人不多,乔青等了许久,才望见一个似乎与旁人都不一样的人。此人没有头发,身穿青灰色的僧衣。
虽是如此怪异的打扮,一张脸却俊朗出尘,乔青一眼望见了他的眼睛。那双桃花一般多情的眼睛,正温和地注视着她。
她痴痴地打量着他高挺的鼻梁,精致的嘴唇,不知为何心跳如擂鼓,竟忘了和同伴打的那个赌。好在同伴及时提醒,乔青也知道同伴是为她着想,想让她在危机之中练练法术,所以咬着牙走到那僧人面前,乍地变成了一条青蛇。
以为这副精致的皮囊定然没有与之相配的胆识,孰料乔青化作蛇身立在这僧人面前之后,僧人只是和煦地笑了笑。乔青很是沮丧,然而更加令乔青无奈的是,她果真变不回来了。
就在乔青再三尝试,却仍然变不回人形时,同伴的叫喊声从城门口传来:“小青,快跑啊!”彼时,妖族对人类的认识大多是,若是不害怕妖怪的,只有无情的道士,道士在人间不知杀了多少妖族兄弟姐妹。思及此,乔青只想立即离开。
这里,然而行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因为过度恐惧,居然走不动路了。这是她第一次到凡间来,本想找个软柿子练练法术,没想到遇上了这样一个怪人。当时的乔青亦未想过,这个怪人日后会被她当**人。只可惜这一世,他却从未将她放在心上。乔青以为自己死定了,又不想拖累同伴。
所以对同伴大喊:“你快走,不要管我!”同伴一时胆怯,果真先走了。那僧人听见乔青发出声音后,饶有兴味地蹲下身子。
心想这蛇妖倒是有趣,居然不知道如何攻击别人。“你是蛇妖吧?”不多时,僧人笑吟吟地问。乔青仍然腿软,颤颤巍巍却又故作凶神恶煞地答了一句:“怎么,蛇妖怎么了。
”僧人挑了挑眉:“你到人间来干什么?”乔青如实相告:“来玩儿啊!不可以吗?”“可是你这个样子,怎么去玩儿啊?不如。
我带你进城逛一圈?”乔青晃了晃神,还道是自己听错了,诧异地问了一句:“你不是要抓我或者杀我的人?也不怕我是蛇妖?”那僧人哈哈大笑:“你不过是一条小蛇,我怕你干什么?”说着,僧人轻轻抬起乔青的身子,将她往他的衣襟下放。与他肌肤相亲的时刻,乔青立时脸上发烫,嚷嚷着道:“你做什么?”僧人却是面不改色:“我。
是不怕你,可是这里的百姓未必能够接受一条蛇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街头,所以你藏在我衣服底下,偷偷露出一颗头来,也不妨碍你看这古城。”乔青心中抱怨凡人脆弱残忍,又不禁问他:“你不怕我突然在你身上咬下一口吗?我可。
是有剧毒的。”只听头顶传来一声哂笑,虽是嘲讽的笑声,于乔青来说也是分外动听:“你要咬我,方才就咬了。”就是那。
一瞬间,乔青冰冷的身子被僧人的体温所温暖,她的心似小鹿在乱撞,这一日根本心不在焉,顾不上看看凡人的住所,一颗脑袋只亲昵地蹭着那个僧人。这便是乔青与澄观大师第一次相遇,此去经年,即便乔青已是六界之中呼风唤雨的妖圣,但她心中始终保留着一丝当日的青涩她。
以为只要勿忘初心,便真能始终,可是她不知道,她与他的起始是她此生最错误的一件事。有的人注定水火不容,她与澄观大师便是如此。其实佛门弟子并非没有感情,而是太过于博爱。对于乔青来说,她只想要一个全心全意对她。
好的伴侣,所以澄观大师对众生的博爱,让乔青分外失落。那一日,乔青与澄观大师在古城集市里转了一圈,途中遇见一名苦命女子,据说那女子的家乡闹饥荒,无奈之下背井离乡,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沿街乞讨。这女子虽然灰头土脸,但忽略那一身狼狈,还是看得出她容姿清丽,更有一双温婉动人的眼睛。女子悲苦的模样楚楚动人。
很快便引来两个地痞流氓,这两个流氓见那女子孤苦无依,于是开始动手动脚。听见那女子的叫喊声时,乔青与澄观正在讨论凡人。乔青对凡人素来没有什么好印象,在妖族时,她常听长辈说人心叵测,比起会法术的妖,深不可测的人心更加可怕。此外,长辈们常常提起凡间的道士,说是道士最是可恶,往往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收妖,还美其名曰“为民除害”。说到这里,乔青恨声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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