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肃宁和高阳相隔不过数十里,魏忠贤当初借乡情的名义拉拢孙承宗,但是遭到了拒绝。
不能为己所用,便只能化作敌人。
为了扳倒这位帝师,魏忠贤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几乎什么撒泼手段都用上了,天启皇帝才松口同意。
短短两年时间,两人再次碰面时,昔日被赶回家的孙承宗已重返朝堂位极人臣,而权倾天下的大太监魏忠贤,已经成为了阶下囚,即将被问斩。
这就是世事无常。
孙承宗坐在高台上,看着底下披头散发,面容苍老的魏忠贤,心里也没有多少喜悦的心情。
坦白说,孙承宗督师辽东时,一开始魏忠贤也没少给予支持,只不过后来魏忠贤被阿谀奉承迷了眼,贪念越来越大,最终导致了两人反目。
时辰还未到,孙承宗逐一看过将要被处决的死刑犯,阉党的群臣都不敢与他对视,除了魏忠贤。
本着告别的心思,孙承宗问向了魏忠贤,道:“你可还有话要说?”
魏忠贤想了一下,道:“咱家想看着他们死在前头。”
天底下的荣华富贵几乎都享尽了,成王败寇,魏忠贤倒也认命。
唯独对于崔呈秀、田尔耕这些背叛,还企图谋杀他的干儿子,魏忠贤依然有着无尽的仇恨。
午时三刻,孙承宗下令问斩,魏忠贤留在最后一个。
刽子手个个膀大腰圆,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滚滚落地。
震慑人心!
至此过后,魏忠贤一案彻底划上了句号。
……
隔天下早朝后,朱由检召孙承宗到文华殿议事,顺便让王承恩把那些弹劾的奏本也带过来。
“老大人请看,这边是弹劾你的奏本,理由是把持朝政,滥用职权打压异己,让朕迅速将你罢官回籍,朝令夕改,这是想拿朕的威严当玩笑吗。
还有不少弹劾朕的,说什么朕任人唯亲,虐待朝官,打击言路,这帮言官真是吃饱了撑着不成,一天天也不干点实事。”
孙承宗接过奏本看了几眼,笑道:“看来是背后有人不希望老臣坐在这个位置上,不过是些许宵小之辈罢了,陛下不必生气。”
朱由检冷哼了一声,道:“这些言官都沦为某些政治势力的马前卒了,已经丧失了原先独立的立场。
什么捕风捉影,毫无根据的事情都拿来上疏奏报,这样的风气很不好,朕有意取消言官风闻奏事的权利,老大人认为如何?”
这个问题倒是出乎了孙承宗的意料,仔细想了一番,孙承宗道:“言官风闻奏事是祖制,要更改只怕不易。”
听这个语气,朱由检便知道孙承宗有办法,道:“不易,那就说明是有办法的,老大人不妨明言。”
孙承宗道:“君命如山,这件事其实很简单,陛下直接下一道谕旨,以后风闻奏事的奏本一概不理即可,只不过,陛下可能会因此事背上骂名。”
若是换做是爱惜名声的皇帝,单凭这句话,孙承宗可能就要被砍头了。
不过孙承宗也不是无的放矢,相处这么一段时间,他大概知道朱由检的脾性,是个一心想做实事的。
骂名而已,朱由检不在乎。
史书上喷崇祯皇帝的可就太多了,按照这批文官的尿性,只要不符合他们的心意,都会被喷。
朱由检见识过“键时代”的喷子,觉得估计就是这帮言官的跨时空传人。
太能折腾了。
朱由检原本以为那些弹劾的奏疏留中不发,这些言官可能会知趣,消停一些。
没想到这个居然成了新的弹劾理由,被看做是打击言路的举措。
朱由检是个拧脾气,怎么可能顺从这些言官的心意。
既然都说是打击言路了,那干脆把风闻奏事的权力给取消了,省得看着心烦。
看着哪个言官跳脱得最厉害,等到己巳年京察的时候,就让孙承宗全部都收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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