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的顺序估计是按官员的品级排列的。
朱由检在御座坐下来后,有个太监鸣鞭,鸿胪寺的官员就上前唱入“班”。
左右文武两班齐头并进步入御道,开始行一叩三拜之礼,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早朝开始。
鸿胪寺的官员率先出班,奏报入京谢恩,离京谢恩的官员人数,这些都是前一天在鸿胪寺报备好的。
如果皇帝想召见这些官员,那么他们便会入殿觐见。
否则,在外面行三叩五拜之力礼,就可以离去了。
朱由检并没有召见这些官员的意思,示意开始下一个环节。
九月份边关还算稳定,没有紧急的军报,所以兵部的官员没有出来奏报。
到了奏事环节。
文官队伍偏后的位置,太仆寺少卿毕自肃率先出班,来到御前。
毕自肃从袖中拿出奏疏,大声道:“启禀陛下,京营军务松弛久矣,不堪大用。
前兵部李侍郎善治军,臣请奏起用李孟暗官复原职,掌整顿京营之事,以备战时之需。”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京营历来是个火药包,没想到今居然天有人拿出来捅。
一时间朝臣的脸色各异,各怀鬼胎。
朱由检饶有趣味地看了前边的英国公张惟贤一眼。
这个老狐狸,真是一点亏也不肯吃啊。
也不知道张惟贤是怎么找到了毕自肃,并让毕自肃来上这个奏疏。
文官对勋戚基本上都是保持距离的。
不过太仆寺少卿,有一个是管马的。
想必张惟贤是在这个关节上跟毕自肃扯上了联系。
毕自肃有个大哥叫毕自严,毕自严当过天津巡抚,而恰巧是李邦华接毕自严的班。
短短一分钟内,朱由检在脑里推断出了这几层关系。
毕自肃上奏完后,还没等勋戚的人有所反应,阉党的人首先站不住了。
李邦华在天启五年秋,被阉党的倪文焕诬劾而革职,虽然在这之前李邦华就已经引病返乡了。
太常寺卿倪文焕从文官队伍出班,走到御座前,道:“启禀陛下,李邦华乃东林党的逆臣,心怀不轨,请陛下三思啊。”
太子太保、右都御史霍维华紧接着出班,道:
“李邦华其人才疏学浅,任天津巡抚之时,部下多有哗变,断不可起用掌京营之事,请陛下三思。”
听到这个,毕自肃大怒,道:“霍御史你这是纯粹的污蔑,李侍郎任津门巡抚时,津门军为诸镇之冠,功绩是有目共睹的。”
倪文焕和霍维华还没回话,刑科都给事中薛国观站出班,道:“启禀陛下,臣怀疑毕少卿与李邦华私下暗通,有结党营私之举,臣请陛下将其革职查办。”
毕自肃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污蔑,气得胡子都翻上来了,直接出言反击。
毕自肃口才犀利,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薛国观更是被说得哑口无言。
质量不够,人数来凑。
阉党的其他成员纷纷站出来,群体弹劾,朝堂顿时吵闹乱成一团。
看到这一幕,朱由检眉头紧皱,心里升起了恼怒的情绪。
这么多天早朝,朱由检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阉党蛮不叫理,无中生有的本事果然有一套。
只要损害到他们的利益,上来就弹劾你结党。
旁边的王承恩注意到朱由检的表情,果断上前大声道:“肃静!”
“君前失仪,成何体统。再有喧哗者,叉出去杖责!”
正在吵闹的众人安静了下来,才发现坐在上首的皇帝一直没有表态。
文武百官顿时看向了朱由检,等待皇帝发言。
这么多目光注视过来,朱由检稍微有些不习惯,不过内心依然十分镇定,道:
“京营武备松弛,朕多有耳闻,整顿一事是势在必行。”
“至于由谁来整改,就由兵部推几个人选出来,朕要考校,凭真本事说话。”
“既然毕少卿举荐了李孟暗,那就将其召入京师一并考核。”
“尔等若对李侍郎有异议,就拿出确凿的证据来,与何人、在何处、论何事,不要空口无凭。”
“朕不希望看到诸位动不动就拿结党说事,难道尔等领的不是我大明的俸禄,不都是朕的臣民?”
“以后若是没有证据,在朝堂上妄议‘党争’之事者,一律廷杖二十。”
朱由检一锤定音,不给这群喷子继续争辩的机会。
核心关键点在于整顿京营,而不是在这里争论结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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