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天哈哈大笑三声,抬步登阶。
星星点点的金黄龙气,从四面八方飘来,没入眉心。
张坤方才停下脚步,感应了一下点数,就微微摇头。
不知是因为实力强了,所以龙气获得更显艰难?还是因为这支强军并不显于人前,没有多少人知晓,龙气点的收获有点寒碜了。”
打死了这么多将领,这么多兵,竟然只有区区7点,张坤心里也是嫌弃的。
不过,想到白日里,威压十一国报社,杀得一众高高在上的洋人绅士尽皆伏首,也只是得了9点龙气,他又有些释然。
开始觉得,这龙气好像不是自己想像中那么好拿。
发自内心的感念,这其实是个伪命题,到底有没人感念我啊?我都这么努力了”
在没有看到最终成果之时,没有开启民智的时候
如同草木土石一般的百姓,浑浑噩噩的活着,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又哪里会有什么心力,有什么兴趣去感念一个陌生人?
就算是把这天下掀了,把这王朝毁了。那些人仍然是会觉得,所有事情,都没有手中的一个粗粮馍馍重要吧。
无知麻木的人们和绝顶聪明的人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他们其实从各自的层面,看穿了人生的本质。
朝生而夕死,人生极短暂。
人间不值得。
我来人间一趟,也只来人间一趟
这类人,你拿什么去感化,去鼓舞。
说得再多,前者只当你在放屁后者,你就是个屁。
所以,谭维新的做法,其实是最最正确的。
办学,废科举,开启民智。
从基本认知层面,把学文识字、明悟道理放到最优先的位置之上,这才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崛起的根基。
变法,很艰难,变法,要流血。
那么,这血,就从今夜开始流吧。
张坤踏上台阶的最后一步。
眼前一片金风海雨。
黄金棍影夹着呼啸劲风,扑天盖地从四面八方打落。
一个身影纵跃奔腾,尖叫锐啸着,攻击展开,气势强大得一塌湖涂,真的很有一种金猴奋起千钧棒的即视感。
“宫猴子,你就算是孙猴子,也打不破这半尺佛掌。”
张坤冷然一笑,翻掌压落。
轰
他那白晰如玉般的右掌,猛然撑大,血气灌注,变得坚韧如钢,偏又柔软如绵。
只是一掌落下
漫天棍影就已消失不见。
棍头已经落入手掌之中。
而他的身影,却是屹立如高峰,纹丝不动。
如雨棍势,力量冲击之下,只是吹起了劲装黑衣两片衣角
从没有哪一刻,张坤能感受到自己的进步和强大。
当日第一次闯宫之时,宫保森棍势凌厉,还处在暗劲巅峰,却能把自己打得双膝陷入石块泥土之中。只能用巧妙的方式,借力卸力,才能抵挡得住这凶猛扑击。
而现在呢,百棍千棍打来。
对他而言,就如天上飘落的毛毛细雨,早就没了半点威胁。
虽然,在感应中,这位“金猴”已然一步跨入洗髓宗师之境,血气强旺,力量足足有一千二百余斤。
却仍然远远不够看啊。
而且,他手下的五百护卫,比起台阶下面布防的千余蛮人勇士,素质上面,似乎也差了许多,并没有死战敢战的血腥之气。
反而是挤成一堆,叫着护驾,真的能冲出来,与宫保森并肩作战的,其实没有几个。
嘴炮喊得震天响,实际行动没一个。
在才是我认识的大青军队嘛。
张坤暗暗想着,手臂化为灵蛇,旋绕缠裹着手中的棍尾,肩动胯合,崩一掌重重抽在棍身之上。
黄金棍如同水波般,荡起弧形
宫保森落地身形未稳,正在用尽全力抽棒,准备反手发力,被这股震荡之力扫中,半边身体立即酸麻。
脚下一软,动弹不得。
而正在这时,棍头猛然如灵蛇吐信般,快若闪电的刺到他的喉间。
只有一招,过手一招,就已经只能闭目待死。
我这是突破了一个假的炼髓化劲。
宫保森眼中闪过一丝灰败,一时有些心灰意冷,连躲都不想躲了。
事实上,他也躲不过。
“休得伤人。
军阵之中,又有一人扑出。
这人身着皮甲,头戴军笠,看不清面容,声音中满是焦急和惊怒。
人还没到,一柄单刀猛然挥落,如同缩地成寸一般的,就斩到张坤的眉心胸前。
嗷呜
这人出刀如虎,虎咆刀啸凝合在一起,颇有一种山君出行,百兽避退的感觉。
张坤的鼻端,甚至闻到了丝丝腥臭
就如见着了真的老虎,正在向着自己露出带血尖牙。
“好一招形意虎拳,还是下山虎!”
张坤眼神微亮。
这人刀拳合一,筋骨震动发出虎咆之音没有足够强大的骨髓,是打不出这种拳,挥不出这种刀的。
在宫保森的护卫队之中,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大高手,着实让人意外。
但是,无论如何,今晚的计划不能被阻。
所以,他决定给对方一个面子,抽回七分力对付。
三成力道附在右手之中,仍然不受影响的带动棍势,呼啸轰落。
宫保森经此一缓,稍稍回过劲来,只来得及歪斜脑袋,躲过一棍,肩部再也躲不开,彭
一声沉闷重击。
他半边身体往下一沉,张嘴就喷出一口鲜血来。
双足踏地如泥,已是沉入石块泥土之中,直没近膝。
僵在原地,身体发木,眼前发黑,再也动弹不得了。
而张坤的左手呢?
却是聚力七分,化掌成拳,裹住刀势,搅动四方风雨,一拳轰出。
却是以硬碰硬,六合拳式,武松打虎。
一拳打出,气象万千。
凶锰斩落的单刀,从刀头刀刃处,恍如玻璃一般的碎成了十块百块。
哗的一声,散成漫空亮晶的碎刀片,被拳风所裹,化为一抹光流,向后激射。
皮甲汉子长刀破碎,脸色剧变,身形原地拔升,膝盖未弯,已是腾起四尺有余。
他双臂一展,有如白鹤振翅,足尖连环踢出,既躲过了碎刀片的攻击,旋身一绕,又攻到了张坤的后背腰肋处。
身形进退如意,攻击之曲折灵动,甚至还隐隐在宫保森之上。
“虎鹤双形,游龙八击,不错。”
张坤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这人功夫挺好,如果也是蛮人的高手,是广序帝的死忠,那就留不得。
心中一念转动。
他的身形明明站在原地,却仿佛变得虚幻起来。
整个人化为一柄顶天立地,锋锐无双的长刀。
一掌探出,刀风直似噼开屋宇一般,环身斩过。
就要把这位皮甲汉子和身前不远处还未逃开的宫保森,一刀斩成四段。
刀锋未至,刀意先行,寒意彻骨。
见到此刀锋芒,皮甲汉子再也没有一丝侥幸之心,一步退到宫保森身旁,想要团身振臂退出。
他自扑出以来,只出了三招,就遇险三次,此时气沮胆丧,一刻都不愿意靠近,只想保住命。
可惜的是,面前对手以手化刀,却是斩出一片冰天雪地来,有寒梅绽放。
身前身后,竟然是迟尺化天涯,似乎无论自己两人怎么逃,怎么闪,都躲不过这一刀临头。
“此人杀不得,是李怀义。”
忽然,一声粗豪嗓音炸鸣耳边,琉璃殿顶猛然塌陷,一个高大魁梧身形,轰雷般扑下。
手中一柄青幽幽,光闪闪的青龙偃月大刀,锵的一声,就斩到张坤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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