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开刀问斩?”
张坤不再去劝,只是看着叶银章。
“明天,午时。”
半夜时分。
张坤没有惊动任何人,套上一件黑色紧身劲装。
摸进了内城,找到天牢所在,就发现,这里果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地方。
外面不远处扎营的御林军且不说,单是天牢入口,就防守得十分严密。
昏暗通道之中,油灯光芒隐隐能照出,那墙壁留出来的箭孔和射击孔。
张坤站在外面,侧耳细听。
就算是天已很晚了,还有一些呼吸十分短促,节奏不定。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睡着了,还有着大批人手,睁着眼睛在守夜。
腾身窜上屋顶,张坤猫低身形,踏瓦无声,向里面突进。
刚刚跑出十丈,就听到一声暴喝:“是谁!”
嗖
一只巨大圆盘状的物什,嗡嗡旋转着切割过来。
厉风扑面。
“咦!”
张坤惊讶不已。
这位密教出身的多罗法师,其名声还真不是吹出来的。
自己的身法和步法,出自董公秘录,以轻灵快捷着称,一般好手,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到。
尤其是在这暗夜之中,就算是摸到了天牢深处,按理来说,也很难被人发现。
但是,眼前的情形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刚刚进入天牢中心地带,还没踏出十步,就暴露行踪。并且,对方还能抢先一步发动攻击。
“五阎罗吗?看看你有何本事,胆敢唤得此名?”
张坤冷哼一声,也不闪避,更不出刀。
沉声吐气,一拳快如闪电。
重重轰在飞轮锯齿正面。
轰
轮盘腾空而起,倒射而回,发出更强呜呜厉啸。
张坤脚下也是一顿,身形就微微后仰,踩碎了三个瓦片。
他发现,自己的拳头上面,已经被割出一道深深血痕,已经破了皮肤,割入肌肉半分。
“竟然可以伤到我的皮肉,这轮子还真挺有名堂。”
张坤心中大奇,正待继续前冲,追着那巨大飞轮往下疾冲。
面对这种五感十分敏锐,有着远程攻击手段,并且,还能隔着老远发现自己的对手,多半不能离远了打。否则就是自曝其短,打起来束手束脚。
不如正面硬攻,凭借着强大攻击力,和优势身法步法,以巧取胜。
一念及此,张坤刚刚踏破瓦片,身形疾冲而下,就见到那倒飞的巨大轮子旁边,嗡的一声,又出现四个稍小些的飞轮。
五轮齐飞,互相借力碰撞,倏忽之中组成连环切割阵型,向自己当头罩来。
攻击速度快得惊人。
沿路拦挡的瓦片、木头以及石块,被这五个轮子微微一扫,就化为齑粉。
同时,一股危机感应涌上心头。
张坤全身汗毛竖起,身形倒翻,已是抢先一步,倒射回了天牢外边。
轰
数十声枪响,密密麻麻聚集成一声巨大声响。
子弹如密雨般,擦着他的身体冲击过去,天空响起一连串破空厉啸声。
“这天牢必有高人设计,通道走不得,屋顶更是走不得竟然还留了许多枪支的射击口,能够封死上空。
除非能够遁地。
否则,想要闯进去,不硬打一场,那是不可能的。
他没有遁地之术,也不想硬打。
刚刚只是接了那飞轮一招,他就明白了,这位显然也是化劲极别的宗师高手。
而且,还是擅长力量的那种
再加上有着独门利器五轮齐转,能封死一段空间。
自己无论怎么做,都不能悄无声息的在短时间之内突破拦截
只要被这多罗法师拦住,四面开火。
就只能无奈退却。
一个人逃遁出来,就已经有些艰难,更别提深入牢中救人了。
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救人行动,算是失败了。”
张坤站在树影之下,看到被惊动的天牢人影幢幢,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从某方面来说,叶银章其实说的也不算错。
他不想把有限的力量扔在天牢之中
这里环境所限,对方一分力可以用出十分效果。就算带着再多的人手强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强行拼着受伤,打进去倒也不是做不到。
最大的战果,就是能看一看李思诚和叶玉英
那又有什么意思?
第二天上午。
用过早饭不久
张坤关了百草堂。
把李小宛和王静雅几人全都送到源顺镖局,说是要出门一趟,让她们就安心呆在镖局之中,哪也别去。
在几人复杂的目光之中,张坤出了镖局,走到街上,买了一套农家汉子常穿的粗布衣裳,和一个斗笠。
还买了一个猴头面具
这时候的新说西游记已经在民间流传,各大书铺之中,还出了绘本
世人都对这个敢于反抗,实力滔天的猴子十分喜爱。
因此,就有手艺人做了猴头像,猴头面具等等拿来售卖。
商业这东西,向来就是如此,只要有市场,没有什么不能卖的。
张坤花了两文钱,买个面具也是顺手,他要去做一件事情,不做不安心。
当然,也是想要验证心里的一个想法。
身份藏着一点,多少有点用处。
提着东西,看看左近无人,他身形一闪,走进一个幽暗的胡同,到了中段,打开一道门户。
这里,张坤花钱偷偷的买了一间房子,只有李小宛知道,是他的狡兔三窟计划之一。
进了房屋,换了粗布衣服,戴上猴头面具,再把斗笠罩在头顶,细细绑好。
在布满灰尘的桌上,取下一个长长的木盒
打开之后,把里面的精良步枪拿出来,上了油检查一遍,并装好子弹,重新放入木盒,背在身上。
卡着时间,张坤走出胡同,往东直门菜市场而去。
前方人汹涌,密密麻麻有些挤不开,耳边传来兴奋狂热的连串尖叫
张坤叹了口气,转身去了正阳楼。
上次,他跟着丘玉林陪同卧虎寨三当家赵蛇在这里吃过饭,知道这里离着法场不远,相距约莫七八百米。
最重要的是,这家酒楼属于高档酒楼,酒菜价格不菲,人流较少。
无论在哪一个年代,有钱人终归要少上一些的。
张坤背着长木盒,手扶长刀,对店小二的招呼不理不睬。
直接踏上楼梯,来到三楼最高处
推窗望去,就看到楼下近处远处,有无数百姓,欢呼着,吼叫着,往菜市口挤去。就像是大戏即将开场,自己跑得慢了,就吃了好大的亏一样。
再远处,四周兵丁围成一圈空地,十余人脑后插着标牌,披头散发有气无力的被按着跪在广场中间。
身后的刽子手红布包头,打着赤膊,手捧鬼头刀肃然而立。
有官儿坐在凉篷之中,面沉如铁
朱笔勾划着,正在大声宣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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