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刚出过汗,对温度下降的感知更加敏锐。莎夏冻得瑟缩起双肩,想重新钻回被窝里。可是,被子和床具也在汗湿后不再保暖,变得冷冰冰而又潮乎乎的。
女孩不喜欢又冷又湿的床,莎夏披上一件大衣外套,坐到壁炉跟前的椅子里。她添了些干燥的柴薪,稍微烧旺炉火,试着寻回温暖的感觉。
在壁炉的帮助下,莎夏不再感到寒冷,湿掉的睡衣也烘干了。但少女被噩梦所惊吓的心灵却依然无法恢复过来。
在睡梦中被吓出那么多冷汗的经历,莎夏这还是第一次,使她仿佛真切体会到了恐怖的威胁。
莎夏看着壁炉里闪烁跃动的火苗,回忆刚才那个骇人可怖的梦境。噩梦也许总会选择以欺骗人的美好方式作为开始——她梦见了从小陪伴她成长的牧羊犬佩恰。现实中,直到去世那一刻,小狗佩恰都在执行保护莎夏的使命。
后来,梦境就急转直下,发展成那种可怕至极的模样。噩梦代替不了真实,这是值得庆幸的。
但如今的布利泰种植园确实正在遭受着诡异命案的侵袭,梦魇很有可能顷刻间成真。某种邪恶的氛围像绳套般逐渐收紧,勒得人喘不过气来。
梦中的地狱犬,现实的僵尸犬,一切的关键还是因为狗——因为恶犬吗?
莎夏的父亲曾经讲述过从前发生在种植园的那场悲剧。为了争斗财产,亲生的兄弟姐妹之间彼此算计仇杀,不择手段。最后,子嗣兴旺的布利泰家族只剩下了莎夏的爷爷。
或许,令整个布利泰世家不得安宁的原因,正是那数额庞大的财富。而觊觎财富的真正元凶,可能还像幽灵般蛰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伺机而动吧。
莎夏没有经历过贫穷的日子,也没有体验过为了一日三餐而奋斗的辛苦。但是她看到佐克·塞尼卡虽然不富有,却依然过得幸福而又充实。
如果钱财所带来的只有虚伪、痛苦、阴谋和灾祸的话,莎夏宁愿不要。平安快乐的生活才是无价的呀!
“托!托!托!”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女佣贝基的声音带着冷静和凄凉的意味从门外传来,“莎夏小姐!莎夏小姐!”
“有什么事吗?贝基,”莎夏想起女佣不久前的悲惨遭遇,心中感到一股哀伤。她替贝基忿忿不平,认为罗默那混蛋应该受到惩罚。
“小姐,不好意思吵醒你了,”贝基用清晰的口吻说明了情况,“罗默·哈洛林少爷,他死了,被那头僵尸犬咬死了。”
“什么!”莎夏吃了一惊,赶紧打开门。虽然从罗默对贝基的所作所为来看,那种人应该受到惩罚。但是,罗默毕竟是莎夏的表亲,突然听闻他的死讯,她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康妮姑妈刚刚失去丈夫,现在连儿子都没有了,岂不是太可怜了?
罗默·哈洛林死了。但莎夏却无论如何都不觉得那是件应该值得高兴的事,反而鼻子有点酸酸的,心头掠过一缕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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