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洞府后堂的客房布置风格与前堂一脉相承,只是在华丽之外又多了几分宜居的温馨。
徐逸缓步走进他的客房中,迎面便见到两扇珊瑚骨架的玉石屏风,绕过屏风后,有几枚夜明珠掺杂在珠帘中,散发出柔和的光线,使得房间中全无昏暗感。
有两座彩贝镂空、造型别致的香炉摆在窗下,烟气袅袅、满室馨香。
徐逸正自感慨这乌鲛上人虽是妖修、生活格调却比宗门中道境长老们还要精致,视线划过内饰床帏时便陡然停滞下来。
床前站立着一名少女,脸庞美艳、身材曼妙,一袭薄纱缠裹在身体凹凸敏感处,露出许多如玉似雪的白嫩肌肤,在夜明珠那柔和光线的笼罩下,实在是勾人心魄,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变得旖旎起来。
“奉主上命令,珠奴为贵客暖榻侍寝。”
那美艳诱人的少女款款行上前来,美中不足的是语调稍显生硬怪异,也让呆立的徐逸醒转过来,然后便下意识转头往房间外走去,不再去看那美色勾人的少女。
“徐师弟,这安排还满意吗?”
房间外,袁齐正站在走廊下,望着匆匆走出的徐逸一脸促狭道。
“这就是袁师兄所言风物美妙?的确是让我吃了一惊。”
虽然走出了房间,但那少女动人的风姿身影仍然残留脑海中,徐逸晃了晃脑袋,才带着几分苦笑对袁齐说道:“这一趟出来,我只想跟两位师兄游历一程,欣赏风光,实在没有要品尝人事滋味的打算啊!”
“哈哈,师弟你只说这风光诱不诱人吧?这种事情也是人欲根本,哪里又需要什么特意的准备。”
袁齐上前拍拍徐逸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鲛类的精怪,最初只是寻常,甚至还有些丑陋。可如果修为步入元婴期,便会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称作玉鲛。特别是这些鲛娘,当真有倾国倾城的容貌风情,据传早年甚至就连中州皇朝的帝王都派遣玄甲大军出海搜罗,只为寻找一位鲛娘。
乌慕道他虽然热情好客,但也不是谁人登岛都能享受玉鲛鲛娘的侍奉。机会难得,徐师弟你还是快快入房登榻,不要让鲛娘枯守啊!”
“免了吧,这艳福我真是无从消受。袁师兄也知我筑基未成,元阳珍贵,可不能因为一时的皮肉贪欢走叉了自己的道程!”
徐逸摇头摆手道,他正值青春少年,当然心里偶尔也会生出一些杂欲念想。
可且不说他如今的修行还要保有清白之躯,心里也早已经深刻师姐竺凤清的倩影,是有几分纯情的自重,无论相聚还是分开,都不想做什么有负这份情意的事情。
不过房间中那鲛娘一副任人采撷的风姿也的确诱人,看得到却吃不到,这哪里是什么艳福,分明就是考验!
已经入房的卓元节听到外间两人对话,便也走出来望着徐逸笑问道:“师弟怎么还不休息?”
徐逸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袁齐这家伙接触不多也就罢了,怎么你这本该风格清高的剑仙也好这口?大家说好的出山抓妖兽,半途却带着我来玩鲛娘,你对不对得起你师妹?
徐逸埋怨的话还没说出口,袁齐已经微笑着将两人对话复述一遍,卓元节听完后便也笑起来:“师弟你误会了,玉鲛鲛娘虽然美艳,但真正珍贵的也并非一身皮肉外相。鲛人望月吐珠,鲛珠才是这一身最珍贵所在。持此鲛珠观想养神,对修士神魂裨益甚大。”
徐逸得知鲛娘正确用法,也是不免脸色一热,但片刻后还是摇头道:“无论是怎样罢,这样帷幄相处,总是碍我道心。我是年少气盛,不像两位师兄古井无波的心境,恐有把持不住的危险,还是远远避开吧。”
两人听到这话,便又对视一笑,然后袁齐便走进房间中,不旋踵那鲛娘便披着锦缎披风垂首走了出来。
走到徐逸面前时,那鲛娘稍稍顿足,两肩微微一颤,眼角怨波流转,有清泪自眸中滑落,落入手中便化作荧光温润的珠子。鲛娘手捏珠子塞入徐逸的手中,然后便又低头匆匆离去。
“啧啧,徐师弟你道心如铁,那鲛娘却是对你动了情意。不过是匆匆几眼罢了,一样是东玄宗的真传高徒,怎么你就这样优秀。”
袁齐走上前来,望着徐逸手中两枚珠子啧啧有声:“鲛人垂泪,伤感化珠,她是真的哀怨你不肯接纳。这鲛人泪珠虽然不如其元丹珍贵,但也同样能够补益神魂。师弟你既免了有失把持的危险,可以放心使用了。”
徐逸手指摩挲着那温热尚存的鲛人泪珠,脑海中不免又泛起那鲛娘离去时薄怨神情,一时间竟有些怅然若失,但很快师姐竺凤清的音容笑貌又浮上心头,各种杂绪一扫而空,视线再次恢复清明:“两位师兄早早休息,我也入房了。”
等到徐逸走回房间,卓元节便也转身返回,袁齐则走到后山院落假山旁,乌鲛上人正站在假山后,满脸失望的叹息道:“徐道尊的亲传高足果然不比寻常,我贪念妄生想要高攀,的确是失礼。但还是厚颜恳请袁道友,若此事能有丝毫成功的可能,我都不想放弃!
我也不是自我吹捧,就连龙岛几位龙子对我家小女都爱慕有加,但我不愿让她再沉沦妖途,所以甘愿放弃龙岛供奉职位,恐人恃强染指,甚至不敢让她出见外人。海外玄门虽然俊才无数,但这位徐少君既然能得临止道尊的欣赏,显然是最不寻常的一个。我家小女初见便生情,可见彼此并非全无缘分……”
“来往多年,受了慕道你许多的惠利,这件事于情于理我该要帮一帮你。但我也不瞒你说,我这位徐师弟的确是不比寻常,我虽然道龄痴长,但在他面前还真的不敢做什么高态。此事能不能成终究在他,最多回程我再于此落脚。能不能把握机会让我师弟动心,就看你们父女机缘如何了。”
袁齐也不无为难的说道,虽然心里有些不屑,但也能体会乌鲛上人这份高攀上宗的热切心境。
一夜打坐观想,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徐逸手中的鲛人泪珠已经杳然无痕,神魂的增长竟要超过他往常一个多月观想养神的进益。
“这鲛珠养神果然效果不俗,怪不得就连卓师兄这种道境剑仙对此都颇有盼望!”
昨夜被那美艳鲛娘勾起的些许旖念已经荡然无存,感受到鲛珠的好处后,徐逸便开始考虑真的有必要跟这乌鲛上人维持一个长久的合作关系。
想要从无到有建造一座仙坊,除了地理上的便利之外,一些特产珍品也是必不可少。这幻星滩两样都有,若不加利用起来,那就太可惜了。
当他走出房间时,卓元节与袁齐也都已经准备妥当,各自精神饱满,可见昨晚休息的不错。
好客的乌鲛上人又准备好送行的宴席,昨晚在徐逸房中被逐出的鲛娘也在席间,却换了一身朴素的布裙打扮,没有了动人心魄的美艳魅惑,看起来倒是清丽可人。
不过徐逸心里满是师姐倩影,其他女子或丑或美,已经很难再凭外貌让他动念。虽然再见,只是视若寻常。
修行中人本就不需频繁饮食,只因乌鲛上人太过热情殷勤,所以三人还是停留片刻,略用餐食之后便又登上袁齐那艘飞舟动身上路。
由此再往东行去,便到了真正的东海深处,视野所及岛屿浮陆更少,一望无际的接天海水看得人眼晕乏味。
一路上走走停停,即便是要落脚休息,也没有幻星滩乌鲛上人那样热情的招待。如此一连走了四五天,前方的海域中才再次出现规模可观的岛屿陆地。
“赤枫岛地在华容国西北方位,早年也曾有一宗门在那里传道修行,因其宗主修炼不慎、入魔道消,整个宗门都萧条下来,余众各自散去,便成了一座无人的荒岛。”
落地休息的时候,袁齐便向两人讲述此行目的地概况,当然主要还是对卓元节这个主力打手说:“螭龙虽然游遁迅速、出没不定,但却最为恋巢,一旦哪处安家,若非重大变故,终生都不会再迁。到达地境之后,先将徐师弟安顿岛上一处,我便和卓师兄一同前往螭龙巢穴,顺利的话,三五日便可成功。”
这计划倒是不错,可当第三天傍晚三人抵达赤枫岛地境的时候,袁齐只向岛屿附近的海面略作查看,脸色便顿时一变:“那龙巢怎么不见了?”
“袁师兄不要着急,既然咱们已经来了,总要仔细搜索一番。”
徐逸见袁齐一脸的急躁,便开口安慰道。
袁齐点了点头,又望着徐逸说道:“情况有些意外,徐师弟你一人在岛上可以吗?”
“席地幕天、餐风宿露,哪怕在山门中,我也常有经历。此行我虽然帮不上忙,但也不会添麻烦。师兄你们自去,不必以我为计。”
眼见岛屿渐近,徐逸便跃下飞舟,而卓元节也一并落下,神识散开在周边巡视一通,然后又将一枚剑符递给徐逸:“左近并没有什么危险气息,师弟你自己布置一个临时住所。这枚剑符收好,遇到危险时既能杀敌,也能示警,五百里内我都能不失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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