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的目光冰冷如刀,嘴里说出的话也一点都不客气。
“郑将军,御龙直专司神诡异事,缉拿妖邪。
此间谁是妖邪,本官自有定夺,不需要您这一位巡河官多费心思。
请回!
否则我们修堤坝的速度还不如您毁得快,这就有些自欺欺人了吧?”
御龙直作为大炎官场中少有的几个术士集团,向来直属中枢。
在地方办差的时候,谁也管不到他们的头上,也不用给任何人面子。
就跟当初聂人熊一位正六品武翼将军,就敢拿“私设家庙淫祀之事”威胁洛阳府的各位大老爷一样。
只要是涉及神诡异事,全都在御龙直的职权范围之内。
现在王远已经断定,这人不是为了护卫堤坝而来,而恰恰是为了毁堤而来!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
但王远回忆着从洛阳一路来此时的所见所闻,无数流民流连失所后的惨状,心中“斩妖除魔”的冲动几乎遏制不住。
可惜,现在登州府的情势明显有些诡谲,还不能简简单单将之打杀了事。
至少...不能在明面上直接杀。
他虽然刚到自己的辖区不久,却也已经敏锐察觉到这云和县,甚至登州府官场似乎都有些不对劲。
从这位债业深重的郑将军身上来看,其中恐怕还有着难以宣之于口的大猫腻。
等之后摸清楚了其中的隐秘,再暗地里下手处置了他。
然而。
郑完这位巡水将军却完全没有就此息事宁人的意思。
上上下下打量了王远一番,忽然冷笑:
“我登州府人杰地灵,海河清宴,近两百年都没有御龙直的编额。
你这黄口小儿不仅勾结妖邪还敢冒充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就在此时。
“将军!”
浊河上游方向,一旗三十六员手握长枪的长水兵】飞奔而至。
正是一位道将】麾下配备的道兵】,趁着这个功夫终于赶了上来。
陡然与郑完合阵一处,滚滚的军气瞬间汹涌而起。
他们齐声怒喝:
“水!水!水!”
头顶一条银色的巨鲨虚影一跃而起,又勐地俯冲进军阵之中。
将一位道将】、三十六位道兵】的天赋神通】瞬间勾连到一起。
他们脚下的大河中水汽一卷,已然化作一条由狂风激流构成,接近五丈长的巨大鲨鱼。
万人敌法——碧波蹈海阵!
轰隆!
这座军阵好似一只活生生的巨大妖物,摆动巨尾炸裂河面,向着王远勐地扑了过去。
毫无疑问。
要是被那张由激流构成的大嘴咬上一口,恐怕立刻会落得死无全尸的凄惨下场。
到了这种地步,这郑完竟是铁了心的还要杀人!
他难道不知道王远身份的真假吗?
事实上,郑完当然听说过御龙直扩编,即将派驻各县的消息。
但也正像他说的那样,随着“龙气法禁”收缩,消沉多年的御龙直才重新开始渐渐扩张。
过去御龙直在登州府没有任何根基,名声叫得再响,也不过是区区外来户而已。
哪怕有些本事,还不是任由自己随意拿捏?
他的底气就是整个登州府官场,从上到下的庞大利益集体。
御龙直又如何?
谁阻止他们发财,谁就是整个登州官场的死敌!
快!
“巨鲨”军阵的这一扑简直快到了极致!
即使王远发动五鬼搬山】飞速闪避。
依旧被外围一道好像锯条般的激流,在脸颊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水属性的神通道法】最擅长蓄势,这等水兵,在水上作战之时简直占尽了地利人和,绝非一般人能敌。
然而,这一击扑空的巨大力量,也炸起汹涌的水浪。
震得两岸堤坝嗡嗡作响,无数砂石泥土噼里啪啦地滚落下来。
特别是刚刚修好的溃坝处,全靠蛇精姐妹和黑水观】道士全力维护,才不至于出现二次溃堤。
“混蛋!”
气得紫苏、花铃直骂人,却根本无济于事。
巡水将军不管不顾大打出手,他口中的妖魔却小心维护着堤坝,这种景象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眼前,简直是吊诡至极。
看到此景,王远伸手去摸混元霹雳子】的动作也不由一顿。
霹雳子】集火能不能炸到对方还两说,但这堤坝肯定第一个承受不住。
“你既然要玩横的,那就做过一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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