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甫呈一颗心才放下来,就见一个阴沉着脸的男子朝自己走来,看着也很年轻,可那双眼,却跟来自地狱似的,透不出一丝光来。
千生在林甫呈面前停下,忽然一笑:“林大人,你为了明府不顾及自己性命,那名声也是无所谓的吧?”
千生笑的时候嘴角只是以一个极小的幅度扬,年轻的脸依然充斥着严肃。
林甫呈一怔,一时间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名声?怎么,难道他们这群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和一个妓子的话会有人信吗?
千生却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绕到他背后,在一处一按,墙壁竟往后退了数丈,他把林甫呈的身体扳过来。
林甫呈霎时浑身都僵住了!
他的面前,是一面透明的墙,墙外不远处向下,富丽堂皇,熙熙攘攘,莺歌燕舞,赫然就是莺歌舞的大堂!
他腿一软立马就磕到了地,下意识便去遮自己的脸,浑身哆嗦,嗫嚅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众人见他这模样,都望向了千生。
他说得果然没错,林甫呈最看重的,不是钱财,不是性命,而是他的名声。
他不怕死,却偏偏怕受人唾骂,尤其怕好不容易传扬出去的美名尽遭毁灭。
所以纵然他好色,也处处小心,恪守礼法,一月仅有一天去那别院度春宵,他贪财,却除了明府给的小玩意儿从不收受贿赂,为此得罪了不少达官贵人也我行我素。
他要自己的清名永世流传,所以即使豁出命也不会承认与明府勾结之事,可一旦他的清名受到威胁……
千生慢慢走到林甫呈身边,半蹲身子,抓起他的头迫使他看向前方,在他耳边轻声细语:“林大人,这间屋子是铃语阁的内室,如你所见,这面墙正对的是莺歌舞的大堂,如今底下那么多您的友朋门生,您不如下去和他们叙叙旧如何?”
林甫呈猛地抓住千生的袖子,满脸恐慌,连声哀求:“不要,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不要……”
千生甩开了他,居高临下,冷冽如冰:“那就把你和明府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
林甫呈顿住,闭了嘴,低着头,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许久喟然摇头:“我不能说……我说了他们会把那些商铺都曝光的,我不能说,不能……”
“林大人,您应该看得出来,我们是武林人士,只想得到对明府不利的消息,没必要针对您一个朝廷命官,不会走漏风声,短时间内也不会做什么。”
叶凌远突然发话,说毕迎了林甫呈陡然投来的目光。
“你有充足的时间将那些商铺处理掉,到时候即使明府说什么做什么,对你都只是诬陷了,可是现在,几百双眼就在底下等着看好戏,林大人,你好好掂量掂量。”
千生轻飘飘一段话有如闪电击打,林甫呈半趴在地,手指快要把地板抠出印来,忽而抬头,坚决道:“我说,可你们得让云熙出去!”
云裳一愣,片刻反应过来他这是把自己当成目前对他名声最大的隐患了……
她哂笑,看了眼叶凌远便站起身出了门。叶凌远望着她离开,心底不免笑林甫呈的无知,云裳若要进门,瞬间即可,更何况这里是莺歌舞花魁云熙的闺阁,即便正主不在,他林甫呈出现在这里也是说不通的,让她出去了,又能有多大的不同呢?
“说吧。”他转头,盯着林甫呈,乌沉的眼眸一如她初见他时的明亮。
林甫呈艰涩开口:“度知副使和明府的关系,是一任传下来的。”
“我早先是在许大人手下办事,我升任后,明府就派了人来找我,和明空生见了一面后,我们就确立了继续合作的关系。我帮明府,明府帮朝廷,再简单不过。我虽没和明府背后的人物接触过,但多多少少能猜到,必是朝廷高官,否则不会每每交给明府去解决的都是那些不服朝廷管教的江湖人,而我只负责给明府拨款、销赃,别的一概不管。拨款想必是为了方便他们下打点,击溃那些有点势力的武林人士,毕竟明府也属于江湖,不好自己出面,自家的人力财力都不能用。销赃……是景乐赌坊生存下去的基础,不少达官贵人在景乐赌坊开了常户,平日收受的资金大都是在景乐赌坊流转,再经我入一趟国库,恰好可以用于暂时弥补我拨给他们的款项,等有需要时再行转出。”
叶凌远怔住了,半信半疑:“你的意思是,明府受朝廷之命清剿武林?”
虽然他一向不待见明府,可这事情未免太严重,一旦坐实,明府将会成为整个武林的公敌,明空生何必放着好好的三大家不做冒如此大的险?
林甫呈见他仿佛不信,急道:“我说的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虚假!这位公子,你放了我吧,我不会透露今天的事的!”
叶凌远不理他,陷入了沉思。
明空生究竟在想些什么,莫非他想要封王拜相不成?
可这怎么可能,无论如何,他一个武林中人,在这大宋王朝官场是不可能有一席之地的。
他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少主?”千生突然叫了他一句,将他拉了回来,“差不多了吧?”
叶凌远瞥了林甫呈一眼,跪在地的人眼里充斥着希冀,他点头,身后便有几人前打昏了林甫呈将他带了出去。
从今往后,他依然做他的林大人,却再也逃脱不开柘羽的掌控了。
叶凌远笃信他不会向明府报信,明府只有一个,度知副使却可以换人,林甫呈若是个聪明人,绝不会把这件事吐露给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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