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溢睁眼一笑,犹如一名和蔼的长辈。
察觉到章溢话里有话,毛锐没有出言点破,而是绕着弯子道:
“章中丞身为士大夫,我朝的清流领袖,浙东官员的精神支柱,却…私下约见我这个举步无轻无重的锦衣卫…
传出去,恐怕是会污了您的清名啊!”
“呵呵。”章溢抚摸额下胡须:
“老夫为官数载,也未曾看懂过到底何为清流,何为忤逆…
有些人默不作声,却已是位极清流。
而有些人嘴上喊着清流,却在私下做着忤逆之事。
看不懂啊!看来是老夫的眼睛,已经污浊了…”
章溢摇晃脑袋,神情中有着一丝难以救赎的悲哀。
而毛锐闻言也沉默了下来,两眼呆呆的看着茶杯,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举头三尺有神明,谁是清流,谁是忤逆乱臣,自有后人分辨。”
“也对。”章溢抿了口茶水,放下茶杯时带着一抹犹豫,叹息道:
“赵秉忠的死不是刘基兄所为,而刘基兄却因此遭受牵连,老夫有愧!
老夫知晓刘基之子与武威伯有结义之交,你将他藏于诏狱,也是怕他做出傻事,难以自保。”
章溢的话音一落,毛锐伸向茶杯的手,直接停顿在杯前,隐晦的抖动了一下。
“浙东四先生,如今只剩下章中丞在朝里与浙东官员相互扶持。
毛某敬您一尺,不奢求您能还我一丈!
但无论任何人,都别想要动吾之兄长,一根发丝…!”
被章溢洞悉了自己将刘璟留在诏狱里的企图,以为章溢是想让自己交出刘璟,给他们浙东党处置。
所以毛锐的口气,开始变的凌厉了起来。
“武威伯误会老夫了。”章溢非但没有动怒,并且还言道:
“这百花阁当初是谁的产业,相信武威伯心中有数。
而现在这百花阁的主人,在前夜,已经换成了吴通的名字。”
章溢说出此话,分别是在表示赵秉忠的死,与新上任的礼部尚书吴通,脱不开干系。
毛锐心中略显狐疑,斟酌的问道:“章中丞为何要把此事,告知于我?”
“老夫不愿与他等同流合污,而刘基兄又为此遭到劫难,家中之子更是被打入诏狱。
同朝期间,老夫佩服的不仅是刘基兄的为人,其中更有他的才华,故而老夫,不忍!”
章溢神情真挚,非常郑重,看来是内心中觉得对刘伯温一家子有愧,才会约见自己。
念及至此,毛锐也算是理清楚了头绪。
赵秉忠在死的时候,只有靴子里藏着的一封信,代表他被浙东党在朝堂之中,备受挤兑。
而皇上对此大怒,却没有深究,反倒是直接让自己对刘伯温这个浙东党的领袖下手。
章溢清楚其中实情,他为刘伯温的死心中生愧,但他又不想在明面上跟浙东党官员闹翻。
如此,约见自己,隐晦告知!
毛锐若想拔掉吴通这颗钉子,就难免与其他的浙东党官员对上。
而章溢则是全身而退,隔岸观火,毕竟锦衣卫在他的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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