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如轮,正值十五。
皇宫中一片寂静,唯有一行行禁军在其中巡逻。
御花园中,陈怀瑾与皇帝相伴而行,俨然一副君臣交心的和谐画面。
放在同年龄的勋贵子弟身上,怕是早就已经激动得泪流满面,恨不得当场跪下以谢君恩。
然而陈怀瑾却是一副淡然的笑容,神情间丝毫不见谦卑。
“多谢陛下愿意配合臣。”
他脸上笑着,口中却说着完全不相干的话。
皇帝摇了摇头,淡然道:“朕也想知道,这宫中究竟藏了多少条鱼。”
冬日,鱼沉于水,冰封河面,不得观。
唯有破洞,方可聚群鱼于洞中,进行捕捞。
陈怀瑾今晚要做的,就是当那个让鱼换气的洞。
“陛下放心,今夜过后,这宫中定然一片清明。”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是有,也肯定不敢再冒头。”
皇帝被他这话直接给逗笑了,啼笑皆非道:“陈怀瑾啊陈怀瑾,你可知朕为何如此看重你?”
“因为臣这英俊潇洒酷似陛下年轻时的样貌?”
“当然……咳,朕年轻时确实也很英俊,但这不是关键。”
皇帝咳嗽一声,正色道。
陈怀瑾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不以为意。
啧,皇帝脸皮真厚。
“你与明镜先生所言,朕早已知晓,如今的朝堂正如你所言,乃是一片死水,勋贵掌权,把持晋升之权,寒门出头无望,只能依附勋贵。”
“一两辈下来,曾经的寒门也成了勋贵,也就忘了当初不惜一切也要出头的本心,成为那攀附在大楚身上以民为食的蛀虫。”
“继续下去,大楚的国祚最多不会超过百年,必会沦为大汉铁蹄下的亡魂。”
陈怀瑾没接腔,这特么可是逾矩之语,皇帝自己说没啥事,换别人来就是个抄家灭族之罪,他可没兴趣把自己给送了。
至于在明镜先生那儿说的话,说了也就说了,真有人来找麻烦,就当自己没说过好了。
无赖什么的,长安第一纨绔这个身份,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朕在这个位置上,顾虑太多,没法自由自在地做事。”
“但你不同,你还年轻,既有能力又有心性,那日朕与明镜先生交谈过后,说了一句话。”
皇帝停下脚步,看向陈怀瑾的目光闪烁着莫名的光彩:“大楚当兴,兴在怀瑾。”
这句话宛如有千钧之重,砸在陈怀瑾的心间,心神震动,难以自持。
花园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其中穿行。
良久,他低下头,眼帘微垂,低笑道:“陛下过誉了,臣不过是想这天下好一点,烦心事少一点,这样我就能好好当一个不问世事,安心享乐的纨绔了。”
皇帝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开了。
清风拂过,带来的窸窣声越发明显。
陈怀瑾目送着皇帝的身影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灯火中,这才收回目光。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数十名黑衣人猛地从草木中鱼跃而出,手中钢刀寒光凛冽,直指这位长安城第一纨绔。
陈怀瑾微微偏头,打量着黑衣人,灿然一笑:“你们要是早出来一步,说不定大楚已经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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