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禀报的消息,让莫千钧脸色巨变,心里甚是不安。
斥候对每一支军队都极为重要,是大军的眼睛,是大军赖以观察洞悉敌情的重要帮手,从而做出应对。
在一场战斗开始之前,大量的战略侦查已经展开。
双方斥候在大军所不知道的地方在明争暗斗,极为惨烈。
如果没有斥候在前方探路,不向四周扩散侦查,落入敌军的埋伏,或是被敌军潜入到近前都不清楚。
如今,深入敌后探查敌情的斥候失联,自然不可能是跑得太远一时回返不来,严加训练的斥候并不会犯这种错误。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已经被对方的斥候给灭了。
战斗还未开始,暗中的争锋就已经输了,这让莫千钧脸色格外阴沉。
他心里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失去联络的京都,还有派往边疆的心腹。
莫千钧脸色无比沉重,看着前方的城池,陷入犹豫之中。
没了撒向四周的斥候探查敌情,不知敌军具体动向,这是极为危险不妙的。
斥候侦察战在这关键时刻失利,无疑让这场即将展开的攻城战添加了变数。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退回军营,据险而守,以防对方的突袭,同时斥候重整旗鼓,再次展开争夺探查的地盘。
第二便是选择强攻,以雷霆万钧之势攻破河阳郡,部分大军入驻其中,部分在外策应,不至于被四面围困没了退路。
虽然他不认为有人能挡住他南下的步伐,但叶守疆的出现,让他不由自主的多想。
他现在看军营里往日的心腹大将,都已经不是很信任了。
没有思考多久,莫千钧便做出了选择,之前在军营已经做出总攻夺城的命令,此刻若是退去,无疑会动摇军心。
若真生变,士气必然低迷,短时间难以恢复,不如趁这军心可用之际强攻夺城。
想到此,他吩咐身旁等候将令得亲兵道,“让各路斥候务必稳住阵地,如果敌军有渡河之举,本帅第一时间要知晓。”
秦河分南北,也分开双方阵地,叶守疆想要偷袭,除了放下吊桥从城门出来之外,只有搭建浮桥连接两岸。
同样的,他想要南下,也只有强攻河阳郡城南下或是搭建浮桥,否则要绕数百里的路程,走艰险不利行军的山路。
目前,河对岸的一切他已经失去联系,就算是他这一边,南北两端的斥候也失去了联系。
他可以确定的是,叶守疆手下的北疆军及河阳郡守军都还在城内,从东西两侧绕后偷袭时间上已经来不及。
但是,南方其他郡城如有来援,从何而来,他是要等对方接近了才知道。
到时候就有可能被杀个措手不及。
所以他又下令分兵,让手下两个总兵各率手下兵马分别往东西十里地驻扎应变。
就算南方郡城援军赶来,也不至于直接杀到大本营才知道。
他已经将最糟糕的局面都已想好如何应对。
“但愿是我多想了吧。”莫千钧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忧虑。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打过这么煎熬的仗。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渡河的,那样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个尴尬局面。
之前哪想到燕疆这个莽夫竟然会是叶家的人,会是镇国侯那老东西的孙子,以致对方据城而守。
若是没这变数,河阳郡城区区几万守军根本挡不住大军的攻伐。
十万大军啊。
整整十万大军被叶守疆就这么带着反戈一击,成了敌对的阵营。
莫千钧每每想起都觉得心在滴血,肠子都悔青了。
只能说叶守疆太能隐藏。
若不是此次挥师南下,他都准备将其作为北疆主帅来培养。
若真到那时,倒戈一击的就不只是这十万大军,而是他赖以震慑天下的北疆所有大军。
后方的步卒已经跟了上来,就在骑兵之后整军列阵。
三十万大军黑压压的一片,刀枪如林,铁甲如山。
战旗迎风鼓荡,一股森然可怕的杀机在这天地间弥漫。
北疆守军共计八十万,莫千钧为回朝夺权,直接带五十万大军南下。
如今,十万倒戈,十万于东西策应以防偷袭。
攻城只有三十万可用。
很庞大的数字。
但是,叶守疆手里可用之兵足有十三万之众。
双倍人马攻城,他其实并不占优势。
尤其是河阳郡沿河而建,护城河便是宽阔的秦河,水流湍急,攻城难度更大。
好在此处河道不深也只有二十余米宽。
“燕疆,本帅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开城门!”莫千钧大喝如雷,语气森然。
叶守疆回以一箭。
莫千钧轻易挡下,冰冷的目光在城楼上的将士身上扫视,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至极的气势,声音在真气加持之下如滚滚惊雷炸响,响彻河阳郡内外,清晰的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开城献降者本帅许以参将之位,赏白银万两,若执意不开城门,待本帅攻破城门,一个不留。”
许以重利挑动人心,让其先乱,才是减少损失保存实力的最好办法。
可是,城内不见任何动静,恍如死寂的空城。
莫千钧脸色有些难看。
河对岸的密林突然晃动起来,紧接着近万将士穿了出来,沿着河岸排成四排,第一排是手持坚厚大盾的盾兵,第二排则是弓箭手,第三排盾兵第四排弓箭手,分列城墙左右。
显然,一面城墙能立的将士有限,为了缓解城门的压力,也不至于出现闲兵,叶守疆将一部分兵力派出城协守。
“冥顽不灵。”莫千钧大怒,率骑兵后退,盾兵及弓箭手一拥而上,进入双方射程之内。
军中将士个体实力虽比不上江湖好手,但经长年累月的训练,身体素质也有惊人的提升,弓箭手的有效射程一般处于两百米开外。
个别臂力强力气大的手持强弓更是能射出三四百米远,威胁极大,穿透力也强。
很快,一轮轮齐射展开,箭雨铺天盖地的笼罩向对方,射出箭失之后,盾兵不约而同的举起大盾将自己和身后的弓箭手挡在后面。
但箭雨铺天盖地,其中又不乏好手,大盾并不能防御住所有箭失,或从缝隙中穿射而入,或从天而降,一轮互射下来,双方各有损失。
又是几轮互射。
“冬!冬!冬!”
沉重的战鼓声,一声声的响起,鼓声在天地间回荡,激荡起将士的热血。
“杀!”莫千钧怒吼,抽出腰间战刀,指向前方。
山呼海啸一般的喊杀声,骤然间响彻天地间。
前方的盾兵撤向两旁,让出一条通道,后方的大军中冲出一支身穿重甲只露出口鼻眼,单手持盾的军士,扛起粗大的滚木,还有简易的浮桥冲锋而出。
扛起滚木和浮桥,又身穿重甲,他们竟然还能做到步履如飞,显然是修为不弱的高手。
休休休!
箭失破空的锐啸声不断响起,才停止片刻的双方弓箭手又开始了互射。
叶守疆对莫千钧手下这支精锐重甲兵显然很了解,但并无克制之法,弓箭的集火攻射几乎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但他手里也掌握着一支由高手组成的王牌,见到那些重甲兵出击,他当即下令。
“投矛手准备!”
一排借助汝墙作为掩体的军士瞬间站出来,高举手里特制的锋锐短矛,能够见到那闪烁的锋锐森冷光泽。
随着叶守疆一声大喝,这些投矛手瞬间鼓足力量将手里短矛投射出去,空气传来尖锐的鸣啸。
金铁碰撞的声音不断响起,伴随着惨叫声还有迸溅的血花。
有重甲兵被短矛携带的巨力震得蹬蹬倒退,有的被穿透了坚甲,栽倒在地。
莫千钧看得目眦欲裂,这支重甲兵是他花费心血培养,损失一个都极为肉疼。
最终,城墙上的投矛手还是没能挡住悍不畏死的重甲兵的步伐,长长的滚木被投入河流中,横亘其中。
竟让激流冲刷不走,接着便是浮桥也投入其中。
重甲兵完成任务,一边防御城上袭来的短矛一边快速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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