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左侍郎府。
谢黎远今日头发梳得整齐,穿着一身绯色官服,神色冷厉。他坐在太师椅上,怒气难平,最终,茶几上的可怜茶盏还是遭了殃,被他摔碎在地。
茶水泼溅一地。
一屋子的同僚下属瑟瑟发抖。
原本,青州那边传来的喜讯,足以令谢黎远心情畅快几日。未想今日谢黎远原想单独面见圣上,说一嘴谢仙若在青州的作为,没想到圣上不想单独觐见,直接把谢黎远打发回来
看他怒气郁结于心,这会议都无法继续了,便有人鼓起勇气小声劝导:“大人不必多虑,圣上今日不见,兴许是龙体未愈,心情不爽利,所以才并非故意不见您的哪!”
谢黎远听了这话,更加窝火了。是否故意,他还能分不清楚?
他六弟可是皇帝的心头宠,他此番要去告这心头宠一状,皇帝岂会听他的?
莫说他将告状的来意掩瞒得紧紧的,恐怕皇帝刚见到他,就知道他此番来意要做什么。
他跟谢仙若不对付,朝廷上下,一清二楚。
也幸亏老五最近办事得力,铲除谢仙若一事有望,否则他今日势必要发更大的脾气,直把整座府邸掀翻了不可。
这么多年,谢仙若一直是梗在他心头的刺,危及他的家族地位,甚至是他在朝廷晋升的绊脚石。
他想除掉他许久,然老太爷尚在掌家,生平最忌手足相残之事,是以谢黎远也不敢明着来,日复一日在背后筹谋着让他倒台的事。
好不容易抓到他与女匪有情,让谢黎远欣喜若狂,不管与女匪有情是否谣传,只要坐实他跟那女匪的私情,拿到证据,谢仙若这辈子就别想翻身了。
老五终于争气了一回,捉了那女匪,既可试探谢仙若是否对女匪有情,又可迫他娶了女匪,彻底成了夫妻关系,到时就算谢仙若有一百张嘴,也难以争辩。
“大人,下官有一计”中年同僚站了出来,笑容奸猾,“圣上若不见您,您可请别人去做个证人,届时,再由这个证人将状告到圣上耳边即可。”
谢黎远眼皮一掀,稍微提起一点兴趣,“哦?说来听听。”
“金御史,两个月前因病告假回了徽州老家,徽州离青州可是相当之近哪!”
这人这样说,众人顿时恍然了悟,瞬间就明白这遭要打什么算盘。
“这个点子,倒是好得很,金御史为人是个刚正的,信服者多,他若去青州目睹了谢辞娶匪一事,定会狠狠参他一本!到那时,谁又会在背后说,是咱们故意陷害谢辞呢?”那官僚抚须笑着,一双鼠目全是得意。
另一人激动了“再加上那金御史跟谢辞一向不合,谢辞的把柄若落到他手中,只怕谢辞定会被金御史扒掉一层皮!”
众人越想越觉得好,抚掌大赞,“妙啊妙!”
谢黎远勾唇,旋即想到什么,表情微凝,“金御史何时回京复职?”
如果金御史病体未愈,近期还不回京,这事就不成了。时间越久,给谢仙若的机会就越多,以他的狡诈机敏,马上就能翻身。
“大人莫担心,”那官僚乐呵呵,油腻的脸全是奸笑,“我已托人去吏部问过了,金御史已经递交了回京的折子,只等圣上批下来,他就能收拾回京复职了。”
谢黎远这下放心了,露出舒心的笑,他傲然地想:连老天都在帮我。
一群人商议完事,聚在一起讨起乐子来,院子搭建的戏台子开了幕,年轻的伶人陆陆续续登场。
在一片婉转唱腔声中,视线不经意被左侧的花园一角的淡紫倩影勾住。
当即就认出来,这是谢黎远的妾,叶氏。
她正抱着一只通身雪白的长毛幼犬在花园游玩,隔得远,只看到她秀雅妍丽的侧脸,是个不可多得的气质美人。
也绝非是那些以色侍人的艳俗通房,毕竟她曾经是名动京城,连太后都赞不绝口的第一闺秀,她祖父是叶太师。
却也不知道,这样的贵女,何时沦落为谢黎远的妾。
官僚盯着她看了许久,这时,一道狠厉的视线钉在他脸上,他蓦然回头,撞进谢黎远那毒辣暴戾的眼神,官僚大骇,那赤裸的杀意,吓得他腿软,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假装镇定,转移话题,语气装的很自然,“看见叶姨娘,叫我忽然想起来,金御史不正是叶姨娘的世叔吗?说不定,看在叶姨娘这层关系上,金御史定会助大人您一臂之力!”
谢黎远没应声,就笑着看着他,那笑别提多森冷,看起来像极了披着人皮的恶鬼。
官僚心脏狂跳,直觉告诉自己,惹上大事了。
这地方不敢再待下去,慌忙借故告辞。
只是他刚出了府门,就听到他爆发出一声惨烈的痛叫。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他捂眼痛呼,血汩汩而流,染红了他的手。
其他人坐在院子看戏,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不知道外面那会事。
心头牢牢谨记一件事,在左侍郎府,不该看的人,决不能多看一眼!
隔得大老远,叶芃也听到惨叫声了。她当即冷了脸色,没有心情逗狗,转身回了屋。那脚步踩在地板上,咚咚直响,宣示女主人那不悦的心情。
谢黎远眉毛一折,众人察言观色,赶忙告退。
谢黎远耳边听着伶人咿咿呀呀的唱声,没来由一阵烦躁,忽地将烟壶砸了出去,低吼道:“给我滚!”
伶人们被这变故吓到,忙不迭退场。
谢黎远阴沉着脸,大步往叶芃的方向走。丫鬟在外面洒扫,看见谢黎远携怒气而来,嘭地一声踹开了房门,随后便听到女子的尖叫声,还有踢打的沉闷声响,夹杂着她的哭喊声。
“滚开!别碰我!我不许你碰我唔!混蛋滚开”
布料被撕碎的清脆声响,混合着不和谐的动静,格外暧昧。
“是不是就喜欢别的男人盯着你看?嗯?”谢黎远将她压在床上,一边发狂地啃咬她,一边掐着她细弱的脖颈,喘着粗气怒问,“是不是就想勾引别人,企图让别人帮着你离开我?我告诉你,休想!你就是死了,尸身也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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