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过后,天气愈发寒冷,北风呼啸吹过,发出一丝丝怒吼,道路两旁枝桠上零星几片叶子在北风中摇曳,眼角遍是枯枝败叶,显出一片荒凉景色。
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一人岁数约在三旬,身形强健,细眉淡目,面貌儒雅;另一人则是浓眉大眼,肤色黑红,一看便是饱受日晒之苦。
只听那文雅人士说道:“士则,你我加快行程,或许日落之前能赶到我那妻弟庄子上饮碗热汤。”而另一人闻言只是笑笑:“你那妻弟若是看到你,莫不会如上次那般吓得失心疯吧”说完催动缰绳向前奔去。
而儒雅文士也不恼,本就是打算这次从扶风观归来,便去看看自己那可怜的妻弟,不知前些日子的失魂是否好些了?身子骨是否康健?因心里念着事,不知不觉也加快了速度。
一行人在日暮时分抵达此行目的地繁阳里,此地前朝又云:“槐里”,本朝承前朝之制,地名随之不变,后太宗分封功臣勋贵集于泾河,戈阳两县,此处庄子原是他妻弟外祖所有,是他已故岳母留给妻弟遗产之一;而妻弟外祖太宗时因功得封繁阳侯,故改名繁阳里。
那儒雅男子本名梁浮,是当今庆国国君十七弟,自幼喜爱谈玄论道,游览名山大川,因而这些年倒是见了不少奇人异事;
至于唤作士则的壮汉却是本朝五侯之一的罗家出身,本名罗铭,表字士则,自幼喜武厌文,十六岁便随军出征,励志要作罗家的万里侯,前年边军震动,得了个骑都尉的散阶,拜入扶风观外门,做些迎来送往,洒水扫地的工作。
此次正是他邀请梁浮前去扶风观做客,一起品茗论道,以至误了时辰,才来他妻弟庄子投宿。
而梁浮妻弟原名陈慎之,是他岳父耒阳侯陈拾之的嫡次子,自幼娇生惯养,生母去世后便更加无法无天,府中众人听之由之,渐渐养成无法无天的性子;
前些日子在蘅怡苑争风吃醋被明德书院劝退,气得他岳父拎起哨棒打得他三进三出,自己妻子闻听后急忙赶去看望,却听这小子满口胡言乱语:“兄弟,你们是哪个剧组的,这些道具从哪进的,这么逼真……”
“我怎么可能穿越,我要告你们非法拘役……”
“你是谁?你是我老子?啊……!”
没等说完便被闻讯而来的岳父一棍打倒,倒是耒阳侯妃钱氏有几分眼力见,将妻弟送到戈阳庄子静养。
一行人刚到庄子,老远便看一老者迎来,定睛一看正是自己岳母陪嫁老人梅叔,年轻时曾是繁阳侯亲兵,后来年龄大了便陪嫁到耒阳侯府,自己妻子也多受照顾;当下也不拿大说道:“梅叔,慎之可有好些,是否按时吃药,加餐如何?”
那老者闻言慌忙跪下说到:“贱名不敢污王爷尊口,您唤老奴梅得权即可,小主人近日身子愈发康健了,也不曾胡言乱语,只是有些奇思妙想,老奴一时无法参悟通透……”便在一旁絮絮叨叨诉说最近一切。
才进庄门,便看辕门下跪着两人,一人发髻凌乱,脸角带血;一个身着袴褶的青衣少年蜷缩在一旁,身子不住地在打摆。不远处有几个侍女在低声诉说着什么,当看到梁浮一行,慌忙侧身低下头以示恭敬,梅叔则是一脸铁青看着一言不发;
许是顾忌着什么,梁浮只是略微皱了皱眉,一言不发步入正厅,不一会便有侍女摆好茶盏,梅叔则在一旁亲自洗茶,只见他以竹筷夹茶,放入缸中盖好;
一旁的红泥小火炉下,木炭烧的正旺,一看便是早就候着,待到水沸时,梅叔一点点地抽出少许木炭,用缓火慢炙。
直到四周水泡不断翻起便提起铜壶,将沸水注入,一时间壶中翠浪翻滚,一股淡淡的茶香便弥漫开来,梅叔不慌不忙提起茶壶将茶壶倒入旁边瓯中,又重新注水,分别给梁浮、罗铭添上热茶。
梁浮端起茶盏,闻着熟悉的茶香,看着一旁躬立头发略显发白的梅叔,想着这么久还未来待客的妻弟,不禁体会到眼前老者的不易,便耐下心来问道:“梅……管家,慎之人哪里去了,近日庄子上可曾发生什么,怎么越发嘈乱。”
梅叔闻言直挺挺的朝梁浮跪下,磕了一个头口中说到:“老奴该死,愧对老爷,小姐的信任,没有把家守好,给主家造成这么大的窟窿,本该三刀六洞已死谢罪,幸得慎之少爷慈悲,给老奴一个……”
梁浮看着堂下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的梅叔,不经感到头疼,自己是最不耐这些俗物的,想了想自己的发妻,不经耐着心思听了下去,左右不过一些黄白之物,自己添补一些就好。
话说到一半,阶下传来一阵嘈杂声音,想是慎之回来了,便摆好姿态等他前来见礼;“梅耶耶,怎得又跪下了,我不是说了,不关你的事,是我以前混账不听您老言,欸,姐夫,你什么时候到的,怎生不派人提前来说,我好去迎接你。”
罗铭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闻得声音便向这少年看去,只见其唇红齿白,眉目清秀,身躯挺拔,唯一不好就是瘦销了些,不显男儿英气;再看其面相,不禁心里直呼“怪哉”“这陈家小子,我以前给他相过面,薄有祖德,富贵绵绵,虽有小厄,却无大灾;怎生现在面相如此凶恶,一看倾覆横死就在旦夕。”
陈慎之步入大厅之后,先将梅耶耶扶起,朝坐着主位的梁浮行了一礼,转而朝向罗铭,只听梁浮介绍:“这是南阳罗世叔家的罗铭,你喊他表字士则就行。”陈慎之闻言朝罗铭作了一揖:“淮浦陈慎之,见过世兄,慎之稍有来迟,还请世兄莫怪。”
罗铭也是起身回了一礼,嘴里却说着:“奇怪,奇怪。”又对陈慎之问到:“慎之,最近可曾有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家中可曾安好?可曾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陈慎之狐疑地看了眼这个对自己热切过分、目光灼灼的人,心中不免揣测,这人莫不是有什么龙阳、断袖之癖;
继而又听到一句:“慎之,最近可曾朝游天宫,魂入幽冥,我观汝面相倾颓,黑云盖顶,魂魄不稳,近日恐有不忍言之事发生。”吓得陈慎之背襟冷汗直冒,直勾勾地盯着坐在左侧的罗铭。
正好对上似笑非笑的罗铭,陈慎之把眼神一转,干笑一声说道:“世兄,我近来都在城外这处庄子修养,鲜有外出,梅耶耶等都可以作证。”
坐在上手的梁浮闻言忍不住对罗铭闻道:“士则,不知我这妻弟可有恙乎?慎之一项乖巧懂事,应当不会招惹歹人,可怜他幼时失怙,缺乏管教,想是顽劣,不知轻重得罪人了,可有补救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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