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寒野原和庭司辰感到疑惑的是,往东行过一里的车轮印陡然折而向南,留下一地清晰突兀的痕迹。
两人没多作胡乱猜测,继续踩着印迹走。
庭司辰道:“这可是连绵的上山路,什么村往山上安?此处的山峰,也不像能蓄水的。”
“难怪王庙村穷得每家每户都揭不开锅!”寒野原恍然大悟道。
天色擦黑,一朵火光闪闪烁烁冒出林木间,很是扎眼,车轮印又恰恰漫向火光绽放处。
前方没有门户,只有新生起的一堆火,庭司辰和寒野原觉察出不太对劲。
两人屏息隐入丛林,细微人声传入他俩耳中,窸窸窣窣的,像鼠声。他俩慢慢靠近寂静无边中的一方活气,择一地停下,悄悄探看前方动静。
两人蹙起眉头,凝目穿杨,看向晦暗天光下的微亮处。
盘坐在火堆边添柴的竟是小满。他将柴火掰成极短极短的一截,握满一手扔进火苗,一双眼睛愣愣地盯看火苗,若有所思的模样。
一口乌黑的铁皮大锅倒在火堆旁。
小满背后有热气腾腾的热闹。一群穿破烂衣裳的村民们正捧着破碗大口吸粥,他们吸满满一口烫粥,哈着气,笑咧咧地说些粗话。
戴铜面具的追云坐得离村民们稍远,他没喝粥,独自打坐。
寒野原的嘴开开合合,不见出声:“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在这儿干什么?”
庭司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村民们不拖着货物回家,搁这荒郊野岭的喝粥?
庭司辰一见到小满,已心知此事大有蹊跷。
寒野原刻意将呼吸拖得缓长,压下满腔怒火。他太想冲到追云跟前,当面指控追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神死死戳在追云的铜面具上,真是想把追云的铜面具摘下来再好好认清面具下那张嘴脸。用坊间的话说,这就是捉奸在床。
两人的耳力过人,听得破衣烂衫的村民笑呵呵朝追云道:“堂主!跟着您,果真有好日子过!我们在丐帮,哪里见过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啊!活了大半辈子,可算是等到发达这一天啦!堂主的大恩大德,今后小的们愿意跟着您,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
“没用的东西,我要你们有什么用?你们跟着小满上洛阳,往后自是有吃有喝,再别出现在我眼前碍我的事!”追云嫌恶道。
破衣烂衫的一帮人经过好几轮商讨才一致愿意认追云做老大,下定决心追随他,没曾想会经此番遭他弃嫌,都有些讪讪的。
小满暴躁地扔下一根柴火,冷哼起身,不满道:“堂主!你答应我的事怎么说!你要我带这些人,就不坏我的事?”
“放肆!谁准你这样跟我说话!”追云忿忿睁开眼,“如此忘恩负义,当真是白眼狼。”
小满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他撂开长衫,拖长音调道:“堂主好歹也为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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