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无法再说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了!”司辰焦急。
苏千很是忐忑:“经过就算了,总之最后,云儿一掌劈死自己,棠西用短剑切腹自尽了。”
“你说什么?”司辰不敢相信。
苏千苦思良久,决定还是得和司辰细说从头,便从棠西来到延州城那刻开始,一点一点地说,棠西说过什么话、吃了几块糕点,到最后,棠西是怎么把短剑捅向自己的
这几日,苏千常常独自落泪,他也不知怎的,吃饭时、穿鞋时、练功时,眼泪不自觉地就这样落了下来,擦不干净。
此刻,苏千面对司辰,右眼眶悬的泪花垂落,他用眼泪告诉司辰,他没在说笑,他说的都是真的。
“她在哪?”司辰艰难出声,“她在哪?”
苏千满腹愧疚:“敌军带走了她。”
司辰挺直脊背,立即抄小路前往敌军军营,他走得不快不慢,心底没有悲伤、没有遑急,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他走在黄昏的林子里,天空一干二净,唯独一颗黄昏晓星子亮起来,他走着走着,好似走在梦中一般。
敌军军营燃起火堆,许多士兵围着火堆一边饮酒、一边起舞而歌,他们灌一口酒水,喷入健硕的火苗,火苗受惊了似的,伴随破碎的喊叫声,猛地跳跃一下。
火苗跃入司辰眼底,几乎喷薄而出。
四名士兵坐在火堆前的云纹长桌下敲鼓,鼓音起调悲凉,节奏缓慢,点点泣诉。长桌四角拴有白布,上置三脚鼎、牛头、坛碗等七七八八的司辰没见过的物品,看起来像是供奉用的。一圈士兵围的那座火堆足有半顶帐篷那样大,它扭动起火红的腰身,活像一匹庞然大兽。灰烬厚厚堆砌成一层,灰烬皆曾是火兽吞咽过的食物,它吞下的食物化作其身躯,昏暗天光下的火灰像一层极厚极厚的霜。
火堆的另一头,有一个司辰的熟人远远站着,他见过的太师摇羽扇立于帐下,面露不悦之色。
司辰敲晕一人,拖至芒草间,利利落落换上其铠甲,不紧不慢地踱至太师跟前。
“太师。”司辰出声唤道。
太师狠狠揉了揉眼睑才想起司辰,惊恐道:“你!你怎么在这!”
司辰转至太师身旁的位置,随太师一齐面对熊熊燃烧的火堆。
太师唯恐旁人瞧见他与汉人不清不楚,有些心虚道:“你有什么事?快走吧!回头让人看见了,想走也走不掉!”
司辰淡淡指向火堆:“他们在做什么?”
“葬礼。”太师撇撇嘴,“已是第七日,七日火葬,是最高规格的葬礼了,真是费事!。”
司辰的声音生涩:“谁的葬礼?”
太师冷哼一声:“康虞的汉人女奴,她们茂藏家族,总因我是汉人而排挤我,瞧瞧他们自己,竟为一个汉人女奴举行如此盛大的葬礼!”
“你可知,她叫什么名字?”
太师回想半晌方道:“说是叫什么小西火里烧的就是她,全烧干净了罢!你瞧,戴兽皮毡帽那人正往火里扔东西呢,都是那位汉人女奴生前所用过的东西。”
司辰的双腿有些发软,他眼睁睁看着那位戴皮毡兽帽的人用火钳夹起一件石榴红的衣裳挑挂火堆上空牢牢架起的竹架。
火苗吞咽衣裳一角,很快,一件衣裳被烧成灰烬。
司辰也已随之幻化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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