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横携司辰他们来到山崖脚下的一座小屋,屋前有河水流过,屋子让一棵高大榕树掩映得分外清丽,屋里急急迎出来一姑娘,见是连横来了,满脸娇羞地将人都往屋里请,忙忙地提了水壶要去煮茶。
“杏儿,不忙,大树呢?”连横立在屋门外问。
这位叫杏儿的姑娘秀丽玲珑,方方正值豆蔻年华,娇俏可怜,红色头巾下露出根粗粗的辫子,未言先笑,笑时有梨涡浅浅,轻易羞得满脸彤红,她指了指屋前的河面:“船没有,捕鱼去了。”
公输扶住苏三在榕树下的长凳上坐下了,苏千见状在苏三身侧落坐,司辰过去解开苏千的衣襟给他换药。
屋前的河面上有一块一块木板砌过去的桥,几只鸭子浮游在水面中央,自在喜乐的景象令棠西悠然神往。
棠西踏上木板往水中央去。
连横疲累得很,在拴船绳的木桩上坐下,轻声道:“离竹屋还有一段路要走,天色已晚......”
“就在这歇一晚罢!”杏儿没等连横说完。
捕鱼的大树满载而归,划着船棹掠水而来,他的嘴里哼唱一支江南的小曲儿,远远地瞧见自家桥上立有一人,是一女子,她在看他家的鸭子......恍然令他想起江南的老家来,家中的娘也是站在桥面上喊他还家吃饭。
大树有股憨劲儿,一想到娘,不自觉已泪湿眼眶。
船缓缓行,水波粼粼,愈来愈临近的大树眼见有一颗水从桥上女子的眼睛里滚下,大树顿时魄荡魂飞,慌得失了一根船棹。
一条大鱼天巧地巧地蹦出鱼篓,弹到大树脑门上,大树打了个趔趄往后倒去,岌岌可危的,就要掉进水里了,他的两个手臂像船棹那样在空中摆啊摆、挥啊挥......
棠西举目,恰好迎上大树那么大的个子要倒不倒的样子,两只手似鸭子的翅膀那样扑扑闪闪,要腾飞却飞不起来,很是滑稽,便跳到大树船上扶了他一把,嘴角露出被他逗笑的痕迹。
大树良久才召回魂儿来,脸上羞得要开出朵花儿。
杏儿喊了声哥,大树才注意到家门口有好几个人都看着他,其间还有连横,更是把耳朵都羞红了。
五年前,大树的家乡遭洪水,娘死了,他带着杏儿北上,捡到躺在路边、满身是血的连横,兄妹俩尽全力救活连横,悉心照料。
重新活过来的连横给大树和杏儿找了这处地方安顿,他赋闲的时候,偶尔会独自一人前来看望他们,从来都是待几个时辰便离去。
连横这次还带了朋友来,大树心里高兴,嘴角一直咧开笑,忙里忙外地做了一桌子菜,有鱼头汤、清蒸鱼、酸菜鱼、葱花鲤鱼、煎焖白鱼。
地方不大,棠西的身影总会在大树的视野里闪现,大树也不管棠西有没有在看他,只顾自个儿一个劲地向着棠西傻笑。
是夜,公输搀扶苏三上榻休息,陪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像杏儿这般大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公输嘴上没个把门的,心里想到啥说啥。
苏三正自倾力回想,她没有追忆往事的习惯,更未料到会有人问起。
公输自知问得唐突,以为她不会答了,苏三才慢悠悠道:“恰是那年,爹没了,平白冒出许多人要杀我们,全家五十人没留下活口,我从藏身的箱子里爬出来,咬了一个太监,太监打了我一掌,他的武功极邪门,主人为了让我活,教我练功,一年光景,满头黑发皆成白发。”
公输不料会勾起这样的事,自悔失言,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哪知苏三又清然笑道:“在那之前,真正是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啊,做梦都想到江湖上闯荡一番,天天黏着哥的师父让他教我武功。”
杏儿在一旁听见此言,笑道:“是嘛!做个狂放不羁的侠女,伴着心爱的人仗剑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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