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卯时一刻出谷赶早市,用幼时束发缎带上的蓝玉换得一匹马,戌时三刻,便行至了邓州境内,沿途杂草莽莽,城内人烟稀少,只有一家客栈,欲投店安歇,掌柜却说:“这位客官,当真对不住,你也是从外地赶来给‘南阳山庄’贾庄主贺寿的吧?小店七间客房从前日起就没空下了,往西再走三十里是石桥镇,那里有客栈。”
石桥镇距南阳不远,这里都没空房那里还能有不成?
司辰在客栈填饱了肚子,出门看西方空地上有火光,走近得见三顶帐篷,帐外篝火旁围坐了二十几号人,十几辆货车挤在他们身后。
“赶路吗?”有人问。
“是。”
“莫不是去给贾庄主贺寿的?”
“嗯!”司辰扯谎扯得极为诚恳,“不知可否借贵宝地歇一晚?”心下却好笑,怎么从外地来的人都是赶着去给那个什么假庄主贺寿不成?
商队领头名章炎,摆了摆手道:“一块野地罢了,哪里是什么宝地?我们是给贾庄主送货的,你是他的客人,也就是我们的客人,不嫌弃的话就在这凑合一晚,只是不知阁下是哪路英雄啊?”
“在下无名小卒,受人所托,送封信而已。”
赵忠托司辰送信到南阳纪家,寻一名唤纪有堂的年轻人,他这样答倒也是实情。可见,真话只说一半,便与本相背道而驰了。
章炎腾了个位置示意司辰坐下,又问:“小兄弟是哪里人?”
“在下漂泊惯了,落叶无根,诸位又是从何而来?”
“我们都是龙泉人,你去过吗?”有一大大咧咧的小伙儿见司辰说话酸绉绉的,像是个有学识的人,很讨人尊敬,便麻溜地抢着答道。
司辰摇摇头,又问:“这些货都是从龙泉运过来的?”
“可不是嘛!”小伙儿连连点头,还想接着说,却让章炎一个眼神慑得闭了嘴。
“两浙距此路途迢迢,不知诸位送的什么货,值得疲行千里。”
“青瓷。”章炎略有迟疑,干笑两声答。
司辰打量过货车,有一车倒是载着木箱精细捆裹着,其余皆是拖着麻袋鲁莽绑缚的,青瓷是何等细碎之物,也不怕颠坏了?只好又问:“此等官物何不北上都城,这贫瘠之地用得了这么多名器?”
“我们只管收银子听差遣,主子打算怎么用我们也管不上不是?”章炎站起身抬了抬手“夜深了,留下两人守夜,其余都进帐睡会儿吧。”
第二天一早,司辰跟着商队上路,到了南阳城门口,章炎道:“小兄弟,进了城直走,就是南阳山庄,我等不进城,就此别过了。”
司辰抱拳,目送商队往东走远,略微扬了扬嘴角,便将马系在了树干上,暗暗跟过去。
走了半个时辰,随着商队登上一座山,有碑仆道,曰:伏牛山。绕着山腰兜了半圈,商队卸货于一飞瀑之下,却没人来接货。司辰隐在林叶间,待商队卸完货撤走后,悄悄去解开麻袋,只见里头装着的是锻剑时所用的铁英,磨剑的亮石,及用来做剑鞘的花榈木。司辰环视四周,有林木炭料和清潭飞瀑,的确是锻剑之宝地。
夕阳西下,司辰没什么兴趣管闲事,就算不是朝廷的剑池也与自己毫无干系,有人私自铸剑合该官府来管,于是拍了拍衣裳欲进城去。
行至山脚下的林子里,正撞见一圈人正叫嚣着围着两个姑娘,这些乌七八糟的人倒是心狠,顿时一刀捅穿了一个姑娘心口,眼看着另一个姑娘硬扛了几招,也将将要遭毒手,司辰便出手帮了一把。
倒地上的姑娘已然断气了,帮另一个姑娘包扎好伤口后,估摸着她应当是本地人,便问路:“敢问纪有堂家怎么走?”
“纪有堂这名字我没听过,只知山庄对面住有一户姓纪的人家,可要领你去?”
“也好。”
司辰扛起姑娘的同伴,同她走到一扇张灯结彩的大门前,匾额上题的是:南阳山庄。司辰默默叹了口气,哪都是它!
有家丁上前接过司辰背上的尸首,称那姑娘为小姐,躬身问她是否有碍,姑娘直接将人挥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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