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以致用,安和栩学了半生。通透非常人,焉能苦学一生留作后人致用?
饱览大雍诗书、研习大雍律法,这只是浅层的目的。以他和毕达呼的关系,这个守在大雍五年的人有多重要,恐怕比古扬所想的还要长远。
“五年光景,洛国与从前大是不同。”
“不过在安和看来,主要是古主司登台踏轩了。”
“北炎炽火关守得辛苦,不敢让驭兽族东进,只因东行荒原、南下无路,洛国云亭盯得紧,即便是洛炎联盟,也不会让北炎越云亭一步。”
“此间之事我王了然,我王亦知一旦洛国打下潇国一统大雍西土,我大炎似是只有东进与八部求和的路。”
古扬点了点头,“火旗王所思甚是,北炎不会坐以待毙,想必已有南下之策。”
“安和相信主司能将洛国搅个天翻地覆,只是你来找我是要我大炎助你一臂之力还是分一杯羹呢?”
“自然是后者。”
安和栩抿了一口酒,“那这羹又是几宝几味几分火候?”
“碧洛城北。”
安和栩一口酒没喝下,强忍方才没有失态,碧洛城北,这四个字蕴含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可以说是半壁洛国,再往南一点便是流淌在城中的洛水。
“强攻云亭乃是下策,洛国西境军乃是洛国封府将军坐镇,多年来西境平和才使得那里成为战备物资的输送地。北炎切莫小瞧了它的战力,青霄十一峰焉有可防,那是协防云亭之师。”
“这般说来,古主司定是有上策了?”
“此有攻心之术,就看安和敢不敢一试了。”
一张箔纸出现在安和栩面前,就着极暗的视线,安和栩看了许久才通晓其上的内容,随之而来的是沛烈的震惊。
这是一条安和栩乃至整个北炎都不曾想过的路。
“我不怀疑主司此中所述的真实,但你的一试让人不安。”
“如果安和觉得攻云亭便是心安之举,那自可放弃古某的想法。”
安和栩看向古扬,就在古扬盯着他的时候,他缓缓将那箔纸撕开,两半撕成四半、四半撕成八半,直至散落在草地上。
“让我不安的、让大炎不安的恰恰是古主司啊。无人不知古主司智思如渊,驭兽族被你耍得团团转,我大炎可不敢重蹈覆辙。你赢了牧青主,下一步就是夺北炎了吧?炽火关直通驭兽族,驭兽族往西仿佛就是西渚千岛呀。”
“南下一步难道不是你安和的理想吗?学习一样东西哪里及得上拥有它?每个人都要前进,我不相信火旗王会因为未知的东西而举步不前。”
安和栩凝定古扬,忽然之间这本是让他怅寥之地涌现出杂花百草、分散出霓虹烛影,一下子丰富起来。
君知我心也,君知浪千重,
千重层叠注,君解我音容。
君何不轻巧,君何不却步,
缘何穷涛浪,锵锵为我驻?
古扬也读起一首天熙的诗,却让安和栩觉出莫名的寒栗,并非这诗中有着什么可怕的隐喻,他骇的是这平白之意。
有些话说了不如不说,有些话不说却比说了还要刺心,那并非光明坦途,每个人都要付出也包括他安和栩,诡异的是,当这一切有了代价,那一杯羹反而愈发珍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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