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楼。
碧洛城最高档的酒楼。
东方沐风忡忡望着眼前打开的紫檀匣子,其内置着一块红绸,平铺着一个深红色的酒壶。此壶琉璃荧光,温润清滑不可方物。
这是第一壶“狂酹周天”,也是他准备送给古扬的出狱礼物。
只是不曾想,出狱便是浩劫。
东方家族尚有些力量,但全然不敢动,千羽稷级别的人物仿佛活化的千羽大乌木,如雄黄之于草蛇,东方家族的人未战先衰,去了也是送死。
愧疚?失落?期许?东方沐风的内心五味杂陈,渐渐不可排解,他把琉璃壶握在手中才总算安定了几分。
他心想古扬神通广大,他这样的人或许会死在牧青主的威权之下,怎么会死在千羽稷的手中?这股势力、那股势力,救他的人不会少。
狂酹周天渐渐温了,掌心居然渗出汗水,东方沐风小心翼翼把它放回。
……
碧洛城北百里,狂风骤雨让人看不清路,马队再难前进。
避雨亭内,一对姐妹皆是焦急之色,正是自鹿角千山奔马驰来的黛雨蓑和妹妹黛烟笠。
黛雨蓑着淡红绮罗纱衣,黑发双螺盘叠,近三十岁,行事颇为稳重,也是此时鹿角千山的话事人。妹妹黛烟笠还不到二十,一身竹叶绿衣,戴着两个银色耳环,眉若柳叶、目似风铃,一眨一眨如闻清响,玲珑可人。
“姐姐,这雨要杀人也似的,我们今天不可能到碧洛城。”
黛雨蓑双眉紧蹙,信中的日子乃是今日,按计划今早便可到达碧洛城,怎奈暴雨不招呼、不讲理,强行走了十里呛得难以呼吸,马更是随时要惊,不得已只能停下来。
“姐姐,这个古扬究竟什么人?这么多年我可只见过你使唤别人,原来也会这般竭力为他人奔走。况且姐姐难道不觉此事诡得很?地盘的事他虽做到,但他让我们做的事情未免太骇人了,这样的交易我们为何不选择拒绝?”
黛雨蓑抬头看了看天色,风如刀刮、雨无息意,“如若拒绝应是早些年的事了,他对家门的耕耘煞费苦心,许多事你当时还小。”
黛烟笠嘟了嘟嘴,“那现在能不能透露一些了呀。”
黛雨蓑目露几分悠远的神色,“他最早与家族接触时便出手惊人,面对那样一笔大礼,父亲纵知来日会与此人产生诸多关联,仍然甘心于此。”
黛烟笠立时眼睛睁大,“快说说!是什么大礼?”
“《扶摇剑法》后三十六式。”
“啊?”黛烟笠立刻惊出声来,“也就是说我们后来练的剑法都是这个古扬给的?”
黛雨蓑点头道:“此谱之前从未流传于大雍,家门先辈都在苦苦寻找。父亲那时说,得偿此愿,纵然这古扬要把大雍捅个窟窿,家门也愿意助他一臂。”
黛烟笠转了转眼珠,“姐姐,父亲也这般意气用事过?”
黛雨蓑道:“总和你说凡事别着急判断,还是这么武断。”
“那父亲为何如此?”
“当时他派人送来剑谱,未提任何要求,单是这般魄力便让人佩服,他对家门应是很了解并带着莫大的诚意。父亲心知此谱不会白来,但足足过去八年,家门才收到他的手书,这反而增加了父亲对他的信任。”
黛烟笠道:“要我说啊,都是让羿门给连累的,后来才听父亲的话早已晚了,要不是出了那些事弄得水深火热,父亲的思虑想来也不会这么单纯。”
黛雨蓑看了一眼妹妹,“你要的凡事都能这般思考,家门的事你便可以上手了。”
黛烟笠嘿嘿一笑,旋即道:“姐姐这般马不停蹄,可是那古扬面临劫难?”
黛雨蓑皱眉道:“此间我亦不详,但愿他不会有恙,父亲还盼着与他会面。”
就在这时,天地轰隆,一道电光劈在不远的树木上,避雨亭四周马嘶烈烈,挣倒了木桩惊驰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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