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说了一半,便被牧青主抬手打断,“你将本王比作山川,有人却说本王如江海深渺,鲁先生还是有话直说,不要将本王比来比去。”
鲁奇吉立时垂头,“王上恕罪!”与此同时内心蓦然紧俏,他见过楔王、桓王与樾王,各有不同但无有一人如洛王般让自己难捱。
他能让自己在暴雨中苦等三个时辰,见面初语便是相迫,鲁奇吉甚至觉得他怀着强劲的怨气。
“草民崇烟阁出身,今时此来只愿为王上还原一些事情,事情要从晏平书的那枚墨玉说起。”
“本王愿见鲁先生是因为你崇烟第四的名声,如果你是来找本王要东西,当真对不起这一天的大雨。”
鲁奇吉忡怔一瞬,是自己开口的方式不对?还是不巧触到了他不快的时候?
晏平书曾说古扬深谙牧青主之思量,鲁奇吉忽然觉到一种无上的难度,说上几句话尚且如此之难,如何揣摩此人的心念?难以想象古扬与他见面也是这般景象?那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王上明鉴,那墨玉是被古扬夺了去,并以此蛊惑翎王之子牧遥,直至在瑜骧之争中偏移王上的心思。”
“瑜骧之争?是谁发明了这个词语?他们争的又是什么?”
鲁奇吉一时哑然,他虽是辞色不凡之人,但那要看面对的是谁,在这一国之主面前他不可能完全放开,而若一板一眼,恐怕后面的人都无法出场了。
接下来,牧青主主动开口了,更让鲁奇吉难以接应,“这么快就道出古扬之名,他做了什么让你们觉得如此可怕?”
牧青主从来便有这样一个心思,他一边认可崇烟柱石,一边又希望有人将他们打倒,他希望自己得到的能打败他得不到的。
鲁奇吉忙道:“草民只想为王上复盘整个过程,古扬究竟扮演了怎样一个角色,请王上明察!”
“一并进来说吧。”
不多时,又有两人走进洛英殿,赫然是晏平书与牧遥。
牧青主突然发现,原来这么多人都想让古扬死,除了眼前两位崇烟柱石和翎王之子,还有对古扬恨之入骨的雷布骧以及为此四处奔走的世子勋。这让牧青主有一种错觉,不杀古扬简直有悖天理。
一个身陷牢狱的人,无自由不自主,却要动用这等阵仗取其性命,谋与谋之间在他的内心高下已判。
牧青主记得,不久之前还在自己面前告发晏平书,现今二人联合起来对付古扬,这乱世天下操守当真是一种金贵的东西。
三人接连陈词,其一,在瑜骧之争中古扬借助墨玉左右了牧青主的心思,并一手策划了两败俱伤的局面;其二,古扬来自西渚栖霞岛,对水师研究颇深,太史瑜不过是被他推到明面上的牌;其三,翎王之令在古扬之手,他当年保全当时大雍太子,乃是心向牧火城之人。
不得不说,牧青主听后有些震惊。第一桩,意味着古扬比自己想得更要深刻,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第二桩验证了自己长久以来的怀疑,他会不会以洛国为跳板,一直深耕那不为人知的目的?第三桩则是碰触了牧青主最敏感的思绪,翎王已故去,每每回想不过是心绪的波澜,但翎王令不同,它代表翎王遗留的效用,是力量层面上的东西。
殿内皆是通透之人,牧青主这种喜怒不形于色之人也现出缕缕波澜,掌控欲如他,一夕之间抖出如此之多不曾察觉之事。古扬是他的**司主、眼皮底下的朝堂官署,却活出来明暗两种形态。
鲁奇吉正欲开口,却见牧青主扬了扬手——
“传,古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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