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间，武曌仿佛从镜子里面看见了李世民、李治父子的鬼魂正站在自己身后，面带嘲弄的看着她。
像是在嘲笑她这一年以来的失败和狼狈。
见此，武曌不由呼吸一滞。
“李世民，你已经死了，朕也不是当年那个被你玩弄于指掌之间、任你拿捏的小小才人。”
说着，武曌突的站起身来，转向身后，嘴里已经发出一声怒喝。
“朕乃九五至尊，你一个死人又能奈朕何！？”
“…………”
入眼却是一片空空荡荡，哪有什么李世民和李治？
“陛下，可是有何吩咐？”
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让武曌回过神来。
“朕无事，你守好门便是。”
没有理会宫女弱声弱气的应答，武曌重新回到座椅上，继续孤芳自赏。
缓缓张开双臂，她仿佛要怀抱下整个江山。
这江山，现在姓武！
想到这里，武曌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武曌眉头忽然拧了起来，一双美眸死死的盯着那面镜子。
镜中的女子虽然穿着不薄的中衣，但依旧掩盖不了她婀娜的体态、优美的曲线，那张倾国倾城的悄脸在滔天权势的影响下，更是显得不怒自威。
一切都很完美。
除了她眼角那一抹不起眼的鱼尾纹……
对于从皇宫最底层爬上来，见过太多年老色衰妃子的武曌来说，她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她……老了！
她才坐上这至尊宝座不久，现在就要开始老去了么！？
心底刚刚平复下去的怒气再度爬了上来，武曌伸手抓住那面镜子，就要将其摔到地上，只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又停下了动作。
玉手紧紧捏住镜子，指节发白，内心极度挣扎。
良久，武曌才放开手，闭眼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来人，为朕更衣，朕要夜游皇宫！”
看着镜子，武曌眼神平淡。
朕要好好的活着，我要让那些看朕笑话之人死！
……
拒绝了搭乘御辇的提议，武曌负手行在皇宫之中，她是信步而往，未曾定下目标。
纵然此时已至深夜，但随着女帝的脚步，一座座宫殿仿佛都从沉睡中苏醒，一片灯火辉煌。
走在自己已经走过了数十年的道路上，武曌忽然发现一段与周围的陈旧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宫殿，忽然想起这就是去年那场混乱的中心地带。
那日若不派出上官……算了，随她去罢。
武曌摇了摇头，又继续往前走去。
“朕至于此，此殿为何不亮灯！？”
看着眼前这一片漆黑的宫殿，武曌皱眉不已。
见陛下脸色不悦，最近的宫女连忙道：“此殿乃是先皇下令不许宫人靠近一步的，陛下也并未改令……”
看着脸色越加不悦的女帝，宫女心中震怖，连忙跪下道：“是奴婢懈怠了，死罪！死罪！”
见自己的心腹宫女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连连求饶，武曌也没了追究的心思，道：“起来吧，跟了朕这么久，做事还这么靠不住，真是蠢材！今日之事就算了，下次莫要再犯。”
一阵夹杂着雪花的寒风卷过，武曌身子不由一颤，看了一眼脸上惊疑不定的宫女，又迈步往前走去。
“毕竟朕也不是什么昏君，你大可展现你之价值，上官昭容的位子空悬至今，朕也想有人为朕分忧呢……”
宫女愣了愣，连忙跟了上去为武曌掌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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