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头那张皱巴巴的脸挤出笑容，悻悻问道：“娃，咱既然知道这黄河要决堤，有啥办法挽救不？”
听到这里的赵良，眉头微微一皱。
老黄头问出这样的问题，赵良一点也不吃惊。
这三年的相处下来，赵良也清楚老黄头的为人。
这老家伙在朝廷做官，那真是一心一意为了老百姓着想。
这老黄头能处，有事他是真。
“咋，老黄头儿，钱不赚了？”
赵良打趣的看着眼前面色焦急的老黄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天灾人祸，我们也没办法。”
此时，老黄头已经是眉关紧缩，脸色严厉，一字一句道：“咱能不能在洪水爆发之前，迁移河套地区的百姓、或者提前调动·······”
说道这里，没有任何人打断，可老黄头却自己停了下来。
赵良也脸色凝重道：“老黄头，我知道你的心思，但你要明白，很多事情，我们无能为力···”
“起码我现在无能为力···”
赵良又自顾自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接着，赵良自言自语接着老黄头的话往下说。
“迁移百姓，河套地区那么多百姓，这次泛滥的区域涉及面之广，不是说迁移就迁移的。”
老黄头一脸严肃的点点头，“起码得半年时间。”
“正解！”
赵良坐直了腰背，继续分析道：“老黄头，你是不是还想说从南京调粮食？”
提起“粮食”，老黄头的面色有些僵硬。
去年年底没下雪，春季又遭大旱，陕北地区又是蝗灾，现在国库已经没什么存粮了。
“半年发生那么多事儿，国库里还有几粒米，你在朝堂为官，肯定比我这个幕僚清楚吧？”
老黄头脸色沉重，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有说一句话。
两人就这样，迟疑许久。
“真的没办法了吗？”
老黄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能不能想办法减轻洪水带来的损失？”
赵良埋头闷了一大口黄酒，放下酒碗，一字一句吐露道。
“办法倒是有，只不过咱势单力薄，也用不。”
老黄头闻言，双眸中闪过一丝光亮，正色道：“娃，你给说说，指不定能办！”
赵良将脖颈望天，重重的伸了个懒腰道：“行吧，你想听，我就和你说道说道。”
说着，赵良重新坐直了身子，不疾不徐道。
“首先，迁移和调粮都行不通，一是时间来不及，二来实力也不支持。”
“洪武爷总不至于把自己下半年的口粮调过去不是？”
老黄头默不作声，只是点点头。
赵良继续分析道：“延安府有庆怀、安化两个县，这两个县地势低洼，人口相对较少，而且位于决堤口的游。”
老黄头听到这里，双眸之中闪过一丝震恐。
“舍车保帅！利用庆怀、安化两个县来疏导黄河水，下游便可无恙！”
老黄头清晰的看到，赵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之中，透露着杀伐果断的王道之气！
“可这两个县，遭此一役，恐怕没有活人了···”
老黄头听了赵良的分析，纵使久经沙场的他，还是不由得心中一阵发寒。
赵良神情凝重，“凿开黄河水，用这两个县疏导，确实会让这两县百姓伤亡惨重。”
说着，画风一转。
“可牺牲这两个县的百姓，换来几十万乃至百万老百姓的安危，这是值得的！”
“至于这两个县，可以八百里加急，让老百姓尽可能撤离，让临近州府组织人力救援···”
“能做的，仅此而已···”
听赵良说完，老黄头也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一双矍铄的眼神直直的看着赵良，大声道。
“好一招弃车保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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