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格尼放下酒杯，起身。

米勒想要说些什么，格尼已经大步走下楼梯。

米勒注视着格尼倒给他的酒，轻巧晃动酒杯，酒水就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许久，米勒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果是这样就最好了。”

出了城楼，格尼冷笑，他根本不在乎米勒会不会相信自己，早在兵刃野猪王一战，索罗无意间透露的话，表明米勒当初有意除掉他，他唯一是想让米勒分心，因为米勒要面对的敌人太多，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像暗影要塞的领袖凯撒那么愚蠢的，米勒无法确定，谁会先对他下手。

格尼控制熊兽，狂奔了一小段路，守护在道路旁的士兵见到格尼都是不由自主的提起胸膛，面对格尼时，目光崇敬，格尼每次看着这些士兵，就好像看到过去的自己，父亲死后，家族失去依靠，即便有米勒的保护，若想在这军方出头，必须要靠自己的努力，从一名普通的士兵奋斗到如今的一方领袖，其中的辛酸，外人是无法体会的。

突然，格尼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

科嘉正随着米南、图卡尼去迎接里格人，看见道路远处行来的格尼，停下脚步，米南冲格尼微笑，科嘉害怕别人发现自己一行人与格尼早就认识，没有与格尼说话，与格尼对看一眼，便跟着米南离去。

里格一方人的到来是在正午，相比乌迪等人骑乘的雷兽，他们的坐骑要寻常普通，是当初在暗光平原建立要塞时，尼亚山堡配备给他们的暂用坐骑——熊兽，等到要塞建设完成，得到发展，这一批坐骑就会收回，尼亚山堡军方奉行的信仰，从来不存在不劳而获，哪怕有强大家族庇佑的军方战士，要获得至高的权利，也必须要有与其位置相符合的实力才行。

一群人浩浩荡荡，策动熊兽，从远方一路奔来，站在城楼下等待的科嘉内心焦躁，当初和同伴被里格主宰者抛弃在地下城的过往，让他和同伴对里格军方并无多少好感，克夫对里格的怨毒，至今深刻，午夜梦回，科嘉常听见克夫睡梦中咒骂着里格的主宰者，科嘉不知道克夫和妙莎间的约定，以为他是为天赋觉醒的事情耿耿于怀。

因为曾经生活在里格地下城，科嘉他们清楚明白，里格军方战士追求的荣耀，不像尼亚山堡的军方战士为守护家园，甚至愿意付出生命，从米勒、米南军方两代领袖执政的手段就能看出，他们遵守的城主十诫，也能够说明，如第一诫内乱四起，叛军围城，虽死不能弃城，第二诫，大战将起，亲赴战场，虽败不能逃避，光是这两诫，科嘉就已经对尼亚山堡佩服至极。

如果是换做里格主宰者，遇到大战，不能抵抗，城主一定会先行逃离，不管他人死活，就如同纪元102年爆发的那场瘟疫，席卷了整个里格地下城。里格城主抛弃军方的残疾、伤病的老将，带着精锐逃离，是那么的无情，科嘉至今仍能记得那些人惨死的模样，瘟疫改变他们的容貌，让他们的皮肤溃烂，同时导致他们的精神变得不正常，即便是亲人，也可以无情的吞吃，人吃人，犹如魔物与魔物在厮杀，残忍、血腥、可怖，那是一段黑暗的岁月，科嘉想起，心里悲痛。

瞧着远处渐行渐近的里格主宰者，科嘉的心不由自主的对他们生出一些阴暗的想法。

里格的城主，是一名与米勒年轻相仿的老人，满头白发，一脸的皱纹，身材不算强壮，穿着轻甲，背挂着长弓，腰带系着短兵器，像许多军方老一辈的战士那样，几经岁月的折磨，面容憔悴，双目却迥然有神，举手投足间，不乏领袖的风姿。

他控制熊兽在百余米外停下，追随的人在他身后与他一起翻下坐骑的背，步行走来，军方大道两旁侍立的战士吹响号角，城头的士兵擂动战鼓。那一张脸，虽然见过的次数不多，但是科嘉记忆清楚，他想同伴也应该是如此。

“里格城主，西奥，出生于纪元17年，于纪元57年，接替年老的父亲，成为里格地下城至高主宰，是里格内天赋者动乱结束后，里格军方的第二位城主，家族过去除父亲以外，无人是军方城主，是新生的家族，执政五十多年，直至瘟疫爆发，远走暗光平原，他带来这里的人，除了一部分贫民，全是里格军方精锐，强者中的强者，我们见过的瑟亚是他的养子之一。”凡尔看着他们走近，声音忽然顿住，科嘉诧异的侧头，发现凡尔眼神的异常。

凡尔猛的低下头，科嘉近距离看见他的表情瞬息间万化，震惊、愤怒、伤心等等，种种复杂的感情体现在凡尔脸，凡尔再抬起头时，神情恢复平静，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科嘉心里紧张凡尔，不过没有追问同伴为什么这样，明白这个时候的自己应该保持安静。

科嘉看向前，西奥城主已经和米南走近，相互拥抱，分开，热络的说着话，西奥跟随的人中，有十人的穿着与他们有区别，科嘉回想早晨图卡尼对米南说的话，有十人是尼亚山堡派去监视里格发展的战士会一起回来，应该就是他们了。

这十人的年纪不等，有男有女，样貌相似，倒像是一个家族，最为年长的两位从神态举止来看，应该是一对恋人，男的大概有五十多岁，面容沧桑，头发两旁有不少的白发，身材魁梧，腰佩单手斩剑，女的头发披肩，眼睛细长，看起来要比男的小几岁，穿着多重的袍子，背负着一柄手杖，仗头的水晶雷光隐隐，科嘉立即猜想，她应该是一名天魂天赋者，而且是能够操控雷元素的天赋者。

西奥与米南拥抱完，便是这对恋人前与米南说话。通过谈话，科嘉知道两人的名字，男的叫凡斯恩，女的叫阿曼达。

他们没有在城外久留，米南与西奥、凡斯恩、阿曼达说完话，便朝城里走，科嘉依然跟随在队伍的最后，与同伴并肩行走，在与西奥、凡斯恩擦身而过时，他们都对自己点头微笑，从前科嘉不懂，会为此高兴，如今明白，他们对自己微笑，不是因为喜欢自己。

科嘉故意慢走几步，与前面的人拉开一小段距离，见重要的人物已经离的较远，不会看到自己这边的情况，除非回头，马担心的碰碰凡尔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