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欣在桥头站了许久,想为老人敛尸,尸体不知被冲到哪儿去了。左右打听,才知道老人叫做姜蛮,他先回一趟黄杏坊,把老人身前的衣服打包带出城,在城外荒郊立了一座坟茔,尽了心意。
随后再去玉华阁,把黄杏坊位置告之玉华阁伙计,无意中从丹阳子口中得知一桩趣事,今早有几个豪门家仆来玉华阁购买丹药,买丹药正常不过,有趣的是他们家里的小主子据说都被人打成重伤,急需丹药救治。丹阳子笑呵呵的说: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子这么有胆色。
姚欣皱了皱眉就出门离开,昨夜他见那群纨绔没有坐马车回府,料定他们会咽下苦果,谁想第二天就惊动了家中长辈。他也懒得深究里头的原因,不值得费脑筋。转身出门,在玉华街购买了两车药材,让店里的伙计把药材送到杏黄坊。拿了点碎银子打发走伙计。杏黄坊的药材很齐全,除了一些比较名贵的药材没有外,其他的都有风干储藏,想来是姜老头没那么多银子购置昂贵药材,又年老体衰采不了药,黄杏坊也就越来越衰败。
黄杏坊是座二进二出的宅子,穿过作为药铺的大堂是一片天井,冬日温煦的阳光从四四方方的天井洒下来,内院有五间房子,鹅软石铺成的天井小院中有一口清澈水井。
姚欣把挑选出的药材挪到内院,打了一桶水,清洗药材,又找来捣药罐、铜剪子、竹筛子,一个人捣鼓起来。先是把清洗过的药材剪碎,晾在竹筛子里。有的不用剪,直接扔在药罐里捣碎。有的则泡在水里不管它。姚欣手法娴熟,很快就把药材处理好,然后在屋子里搬了一张躺椅,坐在天井里晒太阳,等待药材干透。
姚欣在黄杏坊忙碌的时候,姚府也接二连三迎来牧野城豪门的投帖。
今早姚长辞醒来,在云若水亲自服侍下穿衣洗漱,在书房雷打不动的运气修炼。刚刚搬气一周天,就得到大管家匆匆来报,说愚山家主拜访。
愚山家也是牧野城豪阀,比之姚府要弱了一筹,但也不容小觑,家主亲自拜访,应该是有事。姚长辞虽然心中不悦,却也不得不出面接客,这是大家族该有的礼节。
姚长辞带着管家往大堂中,绕过雕龙刻凤的照壁,进入大堂,堂内乌木大椅上端坐一名黑袍中年人,面如重枣,国字脸,双眉又浓又粗,虎目炯炯。他右手边的茶几上放着一盏刚沏的茶,沏茶的小丫鬟战战兢兢。
姚长辞朗声笑道:“愚山老弟,什么风把你刮来了。”
愚山天雄起身抱拳,面无表情的道一声:“姚兄。”
姚长辞做了个手势:“坐坐坐。”说着,端坐在主椅上。
愚山天雄坐下后,沉着脸不说话。
姚长辞暗暗皱眉,心说这老小子是给我摆脸色看呐。心中疑惑,咳嗽一声,“愚山老弟无事不登三宝殿,但说无妨。”
愚山天雄脸色更阴沉了,哼了一声:“姚兄教子有方,在下佩服,我那犬子自不量力,受些教训也是活该。”
话虽这么说,但脸上却布满怒气。
姚长辞一愣,心说你儿子自不量力关我什么事,皱了皱眉:“愚山老弟别给我拐弯抹角的,有话直说。”
愚山天雄怒色更甚,一拍茶几,“昨夜犬子愚山小狼与好友吃酒,在酒宴中与你儿子发生了冲突,交手了,那不争气的东西技不如人,我也没脸来你这里兴师问罪,可愚山家和姚家虽然不是世交,可多少有点香火情吧,若是平常切磋就算了,谁知道犬子竟被你家公子打成重伤,若不是长随偷偷跑回来禀告,我到现在还不知道。”
姚长辞听了,心里一惊,眉头皱起:“此事当真?我记得望楼和小狼贤侄交情莫逆,称兄道弟,怎么会起冲突?”
愚山小狼他是知道的,愚山天雄的幼子,天赋很不错,小小年纪就修炼到练体九重,很受宠爱。姚长辞的九个儿子里,只有姚望楼有这个能力,他自然以为是这个长子出手的。
“谁知道呢。”愚山天雄闷哼一声,他今早收到小儿子长随的禀告,说小公子昨夜被姚府的公子打伤了,现在还重伤躺在拓跋二公子的私宅里。愚山天雄暴脾气顿时就炸锅了,让仆人去玉华阁买极品疗伤丹药,自己则怒气冲冲的赶来姚府兴师问罪。
姚长辞吩咐管家去请长子姚望楼,人家都上门讨说法来了,不能不理会。但怎么处理还得查清姚事情再说,如果是愚山小狼不对在先,打了就打了,堂堂姚府还怵愚山家不成,但若是姚望楼不对,该赔礼道歉还是要赔礼道歉。
不多时,一脸茫然的姚望楼随着管家过来。
愚山天雄顿时狠狠瞪了他一眼。
姚长辞望向长子,淡淡道:“听说你昨夜把小狼贤侄给打了,下手还没轻没重,怎么回事!”
卧槽,这关我屁事,这是姚欣那小贱种干的。
姚望楼一脸懵逼,看着父亲:“愚山小狼这么说的?”
“他都被你打成重伤了,怎么说话?躲在拓跋老二私宅里不敢回家,哼哼,要不是长随禀告,我还真不知道望楼贤侄你如此狠心,平素里称兄道弟,下手却狠辣无情。”愚山天雄怒道。
姚望楼略微沉吟,立刻理清了思路,想必是长随禀告匆忙,愚山天雄听的也匆忙,或者就是觉得姚府除了自己没人有这修为,理所应当的就把黑锅按到他头上。难怪父亲私底下说愚山家这代的家主是大老粗、暴脾气。
“愚山伯伯弄错了,打人的不是我。”姚望楼心思在一转,暗忖:来兴师问罪也好,风波闹的越大,越让那小贱种头疼。
“不是你是谁。”愚山天雄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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