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礼节上,认认真真,执下属礼,不要叫这个理学大家挑出一个“跋扈”“目无长上”的刺儿。
上下级第一次正式相见,照规矩,下属要行庭参的大礼,但吴浩为淮东武职之首,真德秀绝不会真受其跪拜,吴浩有所动作,真德秀便会阻止,然后吴浩长揖唱喏就是了。
这一套揖让的程序,也算规矩,只不过,“潜规矩”罢了。
其二,不居功,拒敌、拓疆、平乱的功劳,自己不主动提一个字对方提起来,自己也不渲染。
倒是可以吹一吹真德秀在江西的任上,弹劾不法、剿灭海盗的光辉事迹。
甚至,违心的表示下自己对朱子的敬仰啥的,也不是不可以。
其三,对淮东已行的政策,真德秀若欲有所变易,若不涉及自己的核心利益,也不是不可以让一步。
什么是核心利益呢?
组建神武副军和屯军的主导权。
神武副军不是神武军,经制不在殿前司而在淮东制置司,屯军就更不必说了,理论上,真德秀可以直接指挥这两支部队,至少,淮东制置司若对神武副军和屯军有所安排,“都统淮东沿淮兵马”的吴浩,应该仰遵。
吴浩预计,对神武副军和屯军,真德秀不可能真正放手,必有一番你来我往。
什么是非核心利益呢?
譬如屯田的规模,这上面,贾涉就同吴浩有不同意见,以为规划太大,过于激进。
真德秀若也以为我冒进了,屯田的规模,可以适当缩小一点。
此外,另有个核心利益,也是绝不能放弃的。
神武军的驻地是盱眙,不是楚州,吴浩的文职,更是“知盱眙、权知泗州”,照理,楚州这边的事情了了,就该回军盱眙,真德秀亦可能要求吴浩回军,但,介是绝不能答应滴。
楚州,路治兼运河北端,既是淮东财赋渊薮,更是江南北输钱粮之目的地,不控制楚州,淮东如何能成为俺的根据?
所以,楚州这嘎达,既进来了,俺就不会再出去啦。
理由不是找不到:俺“都统淮东沿淮兵马”嘛,神武副军、屯军,都还在组建中嘛,神武副军的驻地,本有楚州在内屯军本身,虽无所谓驻地,但屯军的行政机构却是在楚州的哟。
其四,彼此若有异议,态度上,吴浩一定是谦恭的,绝不脸红脖子粗的起争执,拖着,“再议”嘛。
真德秀低调,但“过制置司衙门一叙”的吴浩,却不能太低调,虽未摆啥仪仗,但穿了整套的朝服,不然,就是对上司不礼貌了。
除非,上司注明“便装相见”这算是上司对下属的礼遇。
但进了制置司衙门,吴浩获知,见面的地点在衙厅,不由就愕然了。
衙厅是聚众议事之所,制置司衙门最大的室内场所,两个人“一叙”,周边空荡荡的,不是很奇怪吗?
引路的是一个姓陆的参谋,以前虽然打过照面,但彼此不熟,吴浩也就没多问什么。
到了衙厅门口,拾阶的同时,吴浩抬头望去
我去,什么“空荡荡”?里头一左一右,两排椅子,都坐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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