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妖司命官,奉命诛妖!”
李酒儿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扬了扬,随后提剑迈步往那鬼怪走去,村民也被这气场震慑不敢打扰。
而那原本凶戾异常的饿死鬼此时竟是畏畏缩缩的往后翻滚着,看着身后的村民忍不住啧啧称奇。
“官爷!”
“我家孩儿从未曾害人如何算得鬼怪?”
张屠夫突兀地张开双臂挡在了那饿死鬼的身前高呼道,那饿死鬼也极通人性的躲在张屠夫身后。
“呜呜呜……”
那饿死鬼低声呜咽着,门口的妇人也反应过来,死死的将它抱在怀中,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
“已非人哉,为祸人间!”
李酒儿握着一道缉妖司的符咒已经对准了那二人中间的饿死鬼,本就是贪妒之人堕入饿鬼道的产物,侥幸落入人间附身婴童,眼下已经成了些许气候,若是在放任下去免不了生吞活人,整个村子都得遭殃。
“官爷!”
“非要如此不可?”
张屠夫望着越来越近的李酒儿抽出刀道嘶声力竭道,身后的饿死鬼也是配合着他龇牙咧嘴。
“职责所在,自当斩除!”
李酒儿摇了摇头不为所动,如果不是此间乡野纠纷太多了些,这区区饿死鬼远远比不得那日的恶蛟,不过一剑事罢了。
“只是不知那前辈在此会如何处置?”
李酒儿听着那妇人的哀嚎和张屠夫的吼叫只觉得莫名的头疼,待会免不得伤人,可自己还做不到那些同僚一般淡漠。
“前辈?”
恰逢此时,门外突兀地走入一身穿宽松道袍的少年郎,远远看去模样极为清俊,气质颇为出尘。
道袍这是许平安出门的行头,毕竟除了兜售门神画像外,偶尔还兼职除个妖,灭个鬼,打扮自然得专业一些,何况在这个年岁道袍已经流入民间,谈不上犯什么忌讳。
“高手兄!”
许平安看向众人有模有样的打了个道家的稽首,这都是闲暇时自家师傅教的,他老人家对佛道两教也颇有研究。
“小道长,真的是您!”
就在李酒儿诧异之时,那张屠夫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道,看清来人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滚带跑的扑了过来,一把抓住许平安的裤腿。
“小道长不记得了我了?”
“三年前小道长和你家师傅还曾吃过小儿的宴席,当时你家师傅夸赞我家娃娃生的灵性,还留下了一副门神画作。”
张屠夫虽是模样粗犷却生得一颗玲珑心,听完那李酒儿的称呼后,便嗅到了那一丝生机。
“小道长,我家孩儿只是胃口比常人大了一些,模样生得比常人怪异一些,世人却非说他是鬼怪……”
“敢问张兄,我家师傅当年余下的那幅门神画像何在?”许平安看着那光溜溜的门板皱眉道,按理来说有自家师傅的笔墨,区区饿死鬼应该入不了家门才是。
“说来也是作孽,数月前,我家娘子带着孩子回娘家探亲,出门前耽搁了些许时辰,便想着抄近道省下功夫。”张屠夫长叹了一口气道。
“期间路过一个乱葬岗,我家娘子觉着阴气重了些,想要绕回大道,可我本就是屠夫出身向来是不信这些,便硬着头皮穿了过去。”
“当晚,我家娃娃便啼哭不止,我们也只当是受凉了,喂足了奶水裹好襁褓后便没在管过。”
“第二日回家时,这娃娃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抱到门口便指着那门神哇哇大哭,怎么哄都不愿意进门,我们也只当是那门神模样太凶恶了些,吓到了娃娃,便扯下添了柴火,可没成想……”张屠夫说到此处也是满脸愧疚。
“后边这娃娃只是胃口大了些,其余倒也还好……”张屠夫看着破落的宅院语调也是低了下来,原本也算殷实的家境在数月之间竟是被一个三岁的娃娃吃得破落,可自己实在不愿相信。
“我家娃娃兴许只是得了罕见的病症,如今遇上小道长,定是命中贵人,还请小道长救救他!”张屠夫说着说着竟是跪倒在地仰头哀求道。
“若是早些时日驱散附身鬼魂倒是有一线生机,可稚童魂魄又如何能禁得起这么久的折腾?”许平安看着那夫妻二人低声念道。
“当真没救了吗?”
张屠夫仍不死心道。
“张兄,其实你心底已经有答案了。”
“不是吗?”
许平安反问道。
“……”
张屠夫跪地沉默了许久。
“杀生太多,得了报应!”
“求神拜佛,修养身体,好不容易在不惑之年得了子嗣,又是这般境地……”
张屠夫喃喃自语道。
“难不成张家真要在我这断了代……”张屠夫望着自家娘子身后的饿死鬼,不知何时眼眶竟是模糊起来。
“张兄,信我否?”
许平安也知晓张屠夫心中所想,不是不信,而是不愿意相信。
“小道长,我……”
“此事之后,我自会送张兄一副观音送子图,以求仙神庇佑。”
许平安想起三年前的那场宴席,自家师徒二人吃过两杯水酒,也拿过几两碎银,姑且算作因吧,如今自己来还了这个果也在情理之中。
“张屠夫你个驴日的就知足吧!”
“还不快谢过道长!”老村长也是适时出声,看着张屠夫仍旧犹豫的模样,抄起拐杖便拍打在他的背上大骂道。
“希望道长能让我这苦命的儿,”
“走得体面一些……”
张屠夫说出这句话时已经双目通红,那妇人听完自家丈夫做出决定后无力改变只得瘫软在地。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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