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苏午把功德箱分给五人,向五人说道:“我们在这里一直等着不是办法,必须要尝试离开这里。
我进来龙山集的时候,走得是从村东头往上走的那条绕山公路。
那边虽然有些凶险,但还可以应付得过来。
所以建议诸位,带着村民和我一起走那条路。
不知道魏村长你们是什么意见?”
站在苏午旁边的云霓裳出声道:“我是从小路直接翻山过来的,那里的环境已经变得更凶险了。
带着村民走那条路,是不可能走出去的。”
龙山集傍山而建,村东村西都有公路通往外界,还有一条小路即是云霓裳三人走的那条路,亦可以直通外界。
不过白天时从那条小路走,翻越山岭都比较困难。
更不提当下是夜间,还要带着一群老弱病残翻山,肯定危险重重。
尤其是那条路因为肖锦荣二人一番搅和,诡韵变得更加浓烈,根本无法容人通过!
得到苏午、云霓裳二人的建议。
魏和、李会计等人沉吟片刻,都点头道:“苏先生既然已经探过村东边出口的那条路,那我们就从这条路往外走吧。”
“好。”
苏午应声道:“让大家各自准备十到五十块的零钱。
待会儿我们赶路的时候,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停下来,往功德箱里投钱。”
“每一次要投进去的钱,都是比上一次要翻十倍吗?”李会计闻言忽然问道。
“是。”苏午点了点头。
他的回应让几个老人面色都沉重下来。
当下天色全黑,
带着数百号人往村东头走,至少需要二十分钟左右,谁知道在这二十分钟里,泥胎能否一直停止?
若泥胎隔几分钟就要动一动,
他们就要跟着不断往功德箱里投钱才行。
这么一来,每次投的钱都是上一次的十倍,村民们又能给得起几回的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只怕磨盘要把人当豆子一样碾成血泥!
众人心头都沉甸甸的。
但这些话却不能告知于村民,以免人群中产生恐慌。
魏村长等人下去只通知了让村民们准备五十块钱左右的散钞,而后队伍就被聚集起来,汇入正路,往村东头的出口走去。
手电的光束割破了黑暗,
人们各个抱着泥胎,行路匆匆,只听得见衣衫摩擦,鞋子踏地的声音。
云霓裳按着苏午的吩咐,不断奔波于队伍前端与末尾,以避免有人掉队,或是无缘无故地消失。
也许是魏村长等人内心暗暗祈祷过,
他们的心声被冥冥之中的意志听到,所以村民们走了一路,直至快到东边村口,与村口相距不过三五十步的距离时,众人视觉里的泥胎才忽忽朝前挪出了一步。
“动动动动了!”
“泥胎又动了!”
“快把功德箱放好,排队往里投钱,每人只能往里投十块钱,不要超过这个数目!”
苏午令队伍停下来,前头的五人迅速放好功德箱。
整个队伍以最高效率接连往功德箱内投钱。
队伍里的惊惶喊叫声渐渐止歇。
他亦往箱子里投了十块钱,而后站到一旁,内心悄悄松了一口气这只诡名作三清之肠,一听就让人觉得非同寻常。
但是直到现在,
还没有村民因为这只诡而死亡。
幸好,三清之肠还未苏醒。
一旦它真正苏醒,不知又会酿出何种灾祸?
三清之肠,与眼诡、发诡、梳头老者是不是一个层次的诡?
苏午收束了脑海里的念头。
他准备趁着这个机会,进行几次模拟,看看从这里带着村民逃生,会遇到什么困难?
正要唤出模拟器的时候,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几下。
苏午随手拿出手机,看到了屏幕上的消息。
某直播平台的弹窗消息:有诡,这里真的有诡!你关注的主播户外周哥开播啦!
他手指轻轻一点,鬼使神差地点击了这条弹窗消息。
直播平台的开屏画面闪过。
漆黑的直播间里,浮现正在加载的图标。
这图标闪烁了数秒就倏忽消散。
显出真实的直播内容。
昏暗的大厅里,
斑驳的墙壁上,歪歪斜斜地挂着几幅黑白相片,多是老人的照片。
几个黑色宋体字写在最顶上:龙山公墓悼念堂。
龙山公墓?
看到这几个字,苏午眼神微微一凝。
紧跟着,画面剧烈颤动了一阵,忽又停住,错乱模糊的画面倏忽变得清晰,映出周洋遍是淤青,遍是惊恐的一张脸。
其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
衣服遮掩不住的上身皮肉上,满是血痕。
“老婆,老婆!”他眼里蓄着泪水,眼神满是惊恐,此时脸庞对着镜头,连连呼唤了数声,忽然脸色一变!
“他丨妈的,怎么给我开播了?!
我丨日丨你娘,给我关播啊!
关播啊!”
周洋手指颤巍巍地不断在屏幕上点击着,想要取消自己的错误操作,但不知为何,他连续几次点击,并没有让自己的直播间成功关闭。
他破罐子破罐地放下手,
对着直播间喊话道:“老婆,老婆,你能看到我直播的,我会留下一份录像
我回不去了,老婆。
这里有诡啊,这里真的有诡!”
周洋语气里充满了恐惧,
他端起直播用的手机,忽然切换了摄像头。
直播画面里没有了他的面孔,也没有了他身后的照片墙。
而是显出墙壁正对的门口方向,十余道人影默然立在那里,他们背着光,看不清面孔形容。
“他们都是诡!”
“他们是从坟包里爬出来的!”
画面外忽然伸进来周洋血肉模糊的一条手臂,手指颤抖着指向大厅门口那十余道身影,尖声叫喊。
周洋来到龙山废弃公墓以后,
打定主意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他在尝试数次以后,便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此地。
他看到一个长满野草的坟包裂开来,随后,一个衣衫素净,又瘦又矮的老太太从里面爬出来,阴着脸看着自己。
周洋吓得骇叫奔逃,
然而他逃跑的那个方向,又有一个坟包裂开。
一个瘸腿的、背着破旧编织袋的老人从坟包里爬出来,开始堵截自己。
此后,又有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比较肥胖的青年、一对母女等人渐次从坟包里爬出,不断围堵周洋!
他在这些诡的包围下左冲右突,不知钻过多少荆棘丛,摔倒了多少次,却始终不能突围成功!
反而被逼到了公墓纪念堂里!
周洋看着门口那些人影,
觉得自己已经被吓疯,
可他偏偏没有疯,还有些许理智,让他必须承受着这些诡朝自己逼压而来的恐惧。
“日、日丨你娘的”
周洋浑身打着哆嗦,
感觉纪念堂里寒意在不断加剧。
从肉身到心灵全方位地包围了自己。
停在门口的那十几只诡,当下还没有动静。
纪念馆里却刮起一阵阴风,
散落地上的旧相片被吹得到处乱飞,哗哗作响
一阵尘埃激扬,朦胧了门口的十余道身影
角落里的半旧功德箱,被阴风吹卷起,稳稳地立在了周洋正前方的三步外。
而后,
功德箱不断颤动着。
狭窄的裂口里,一张张億元冥币大钞从功德箱里不断喷薄而出!
哗哗哗哗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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