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开口就被校长猜到了。不知为何，林锡明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您应该不会用您的言灵偷偷跟踪我吧？”他半开玩笑。
“哈哈哈，年轻人的想象力真是丰富。”昂热笑呵呵地说，“我可不会对我的学生动用言灵，只有我的敌人才配得到这种待遇。”
“您插了眼线？”林锡明低声问。
“我是校长，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我的眼线。”昂热毫不在意，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历来坦坦荡荡，“如果你能在毕业前把那家伙揪出来，我可以考虑给你额外发一笔奖学金。”
“希望是个漂亮女孩而不是个邋遢大叔啊。”林锡明笑笑。
“说说看吧。你想问什么。”昂热说。
林锡明靠在椅背上，仰着脑袋看头顶枫叶飘落光影摩挲，“您知道楚子航为什么要进卡塞尔学院么？”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昂热似乎在沉思。
林锡明并不急迫，他也一言不发。
“这件事连你们的导师施耐德教授都还不知道。”昂热淡淡地说，“除了负责催眠的富山雅史教员，这件事没有任何其他人知道。”
“你们催眠了他？为什么？”林锡明一下坐直了。
“施耐德带来的这个学生引起了校董会的不安，我们原本打算将该议题搁置观察楚子航的后续表现。”昂热没有保留，他向林锡明说出了缘由，“可那位新校董会后建议我单独对楚子航进行一次心理辅导，而催眠是最有效的心理暗示手段，富山雅史教员尝试了这个手段。”
又是新校董，还是新校董，总是这个新校董。
“好吧，那您通过催眠知道了什么？”林锡明只能接受。
“听完这段录音吧，音质可能不会很好但足够了。”电话那头传出来翻找的声音。
杂音过去后，两个低低的男声，一个是昂热，另一个则是楚子航。
“你在那条高架路上没有看到任何车，对么？”
“什么车都没有......安静，很安静，只有风雨声。”
“还记得你们的时速么？”
“速度好像......消失了。”
“说说那些影子吧，他们是谁？”
“他们饿了......他们渴了......他们想要新鲜的肉食，但他们吃不到......他们......死了。”
“进入高架路的路口，你记得编号么？”
“路牌......被柳树遮住了。”
“但你注意看了路牌，对么？所以你记得它被柳树遮住了。”
“看了......看不到......柳树......在路牌前摆动......”
“再仔细想想，你看了那块路牌......一块路牌，绿色的路牌，它被柳树遮住了，但风吹着柳树摇摆，露出了些文字，对么？露出了些文字，你记起了什么没有？”
呼吸声忽然变得沉重，像是锯子正在钢板上切割一般，电话那头破旧的设备几乎要被这股声音撕碎。
似乎有一个巨大的肺悬挂在扩音器里，空气从耳边流过，一收一张，一张一收。
“000......000号！”呼吸声中断，仿佛叙述的人被一刀斩绝。
昂热的声音终于重新出现在手机里，“那条高架路的入口是从‘001’开始的，他口中的那个入口原本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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