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数天过去了。
外面的洪水在渐渐消退,这天,里正王善宝带着火生,来旺等一群汉子回了趟村子,为大伙儿带来两个消息。
“第一个是好消息……”王善宝被众人围在中间,脸上带着笑容。
“村里的水退了个七七八八,再过几天咱就能回村了。”
众人欢呼。
这样炎热的天,几百号人窝在溶洞里,就算这溶洞里阴凉,可终究拥挤嘈杂,很多事情都不方便,还是回家好。
“那还有一个消息是不是更好啊?”人群中有村民扬声问。
其他人也都期待的望向王善宝。
然而,王善宝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变得勉强,到最后完全消失,满满都是惆怅和担忧。
“还有一个是坏消息!”他说,“咱村都是土坯房,不像人家城里住的青砖大瓦房,这被水浸泡大半个月,好多人家的屋子都要塌陷了,茅草盖的屋顶也烂得差不多,没法住人!”
“啊?”
四下响起一片抽气声。
但这还不算完,王善宝接着说:“不仅如此,咱地里的那些庄稼,也都被泡没了,稻穗儿都烂在田里,棉花也不行了,菜园子里都是草,这一季咱算是白忙活了!”
归家的雀跃顿时就被泼了一瓢凉水。
四下沉闷下去,大伙儿唉声叹气,红了眼眶,有的人甚至忍不住小声抽泣。
屋子没了,田地里的粮食也没了。
家禽家畜早在逃难的时候就被水给冲跑了。
逃难的时候本就赶上了青黄不接的当口,家家户户手头没多少余粮,这段时日在溶洞里大伙儿都是数着米粒下锅,附近林子里的野菜都被他们挖了个遍儿。
大伙儿就指望着洪水能快些退掉,好回村去,指不定田地里的稻谷还能抢下一些。
可如今啥指望都没了!
就算回去就抓紧补种晚稻,可这会子才六月初,晚稻成熟得到中秋节前后。
这中间的两个月里,一家老小吃啥喝啥?
再说了,那晚稻种子又上哪搞去?
哎,原以为洪水退了一切就好了,没想到,这问题一个接一个,真是愁人啊!
干草堆这边。
火生和喜梅也在谈论这件事。
火生说:“里正叔让咱自个想法子,各谋出路,最好是跟亲戚们那边借借,可不是那种实在亲戚,人也不可能把米借给你。”
“再说了,像咱这样的人家,亲戚们也都是苦哈哈,咱受了灾,人家也差不多,实在没法开那个口。”
喜梅叹着气,轻轻点头。
“你这边的亲戚也都受了灾,我娘家那边估计也指靠不上,哎,这日子可咋过啊?”
火生拧眉,片刻后又出了声:“实在不行,咱只能去镇上米粮铺子里买米了!”
喜梅惊讶:“那米粮铺子的米老贵了,平日里次等的籼米都要卖到两百文钱一斗,这淹了谁,保不齐还得涨价。”
喜梅能想到的,火生事先就已在心里盘算过了。
“所以我才让你回头把家里的银钱拢到一块儿,看还剩多少。”火生又说。
喜梅摆摆手,“甭拢络了,一个子儿都没了。”
火生惊愕,“咋能呢?我记得过年那阵子你还说攒下了二两银子啊!那钱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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