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好了,不如让刘公来念吧。”崔曜提议道。
刘明章前,先读了崔曜的词:“浣溪沙元刘府作。”
“月沉云移灯舞,朱楼碧瓦光烛,罗幔……”
刘明章言语干涩,没有怜人清唱动听,令大多数宾客眉头紧皱,但想到其东道主的身份,也就忍着听了下去。
浣溪沙词牌的字数不多,刘明章迅速读完。
所有人仔细品味,尤其是徐姓男子,他摇头晃脑:“该词颇有温八叉之风韵啊。”
温八叉指的是温庭筠,他是晚唐花间派词人,以才思迅捷著称。
宾客们听罢,各抒己见:“不错,这首词阙言景,下阕抒情,对仗工整,平仄押韵。”
“是啊,哪怕在长安歌坊,也属于乘之作,崔郎文采斐然。”
众人夸赞,崔曜却不见一丝喜意,因为李佶太淡定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莫非对方的词更好?
正当崔十郎忐忑不安的时候,刘明章捻起李佶的宣纸,干巴巴念道:“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阕结束,众人神态凝固,一个中年男子猛拍大腿:“好词啊!短短数十字,却盖过千言万语,将元宵之夜的盛景生动表达出来。”
“岂止是好?我说句难听的,有了这首词的阕,其余写元宵灯景的诗词可以休矣!”
“不要吵,还有下阕,刘公,快念啊!”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刘明章继续读:“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时间,大堂内静谧万分。
徐姓男子痴了,自语道:“该词亘古未闻,尤以下阕,堪称绝唱,除此之外,我不敢妄加评价。”
不止是他,很多宾客皆没有随意评论,因为这首词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崔曜面如土色,摊坐在椅子,口中不断念叨李佶的词。
这一次,他败的心悦诚服。
刘三娘紧盯着李佶,没想到这便宜师弟如此有才,实在出乎她的预料。
就在刘明章念词的时候,她的心中不自觉掀起一丝丝涟漪。
而她身边的刘静婵,美眸中闪着异彩。
主要是这首词太美,即使不懂的人听了,也不得不折服。
当然,它也是辛弃疾婉约词的巅峰之作。
李佶站起身,拱手道:“承让了,崔兄。”
宾客们,包括一群官吏和刘家姐妹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仰慕,这就是唐朝人对待才子的态度。
周淳冷哼一声,嘀咕道:“不就是做了首艳词么,无病呻吟,矫揉造作,有什么好神气的。”
他给崔曜鸣不平,却被李佶听见了。
“听周刺史的话,是看不曲词喽?人们都说诗以言志,词以抒情,今日我偏要反其道行之。”
“某有一词,诸位静听!”
李佶说着,背手念道:“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文皇!”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李佶一边踱步,一边道:“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
“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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