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请的自然不会是太医。
姜书迩从发动到生下孩子,上上下下几个时辰,太医该看的早就看完了。
因而,这请的便只能是皇后陈丽琴了。
作为明柳的主子,不论她是否知情,有了今天这出,在傅祈年这里她都是过不了关的。
再说了,就她曾经的手段所透露出来的东西,未必就真有她表面上这般贤惠大度。
不一会儿,陈丽琴别只身进了承宁殿,身边也没带个伺候的。
一身正红宫装,发丝只虚虚地笼了一小部分,余下的尽数披至腰间。
粉黛未施,却也应了那句正在病中,面容确带着憔悴和苍白。
即便穿着最艳的红,也难掩个中虚弱,倒也真真是个惹人怜的病俏佳人。
此时殿内只余了傅祈年一个,靳单被他安排到了别的去处,高游在陈丽琴到来时就极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二人夫妻见面,低头俯首间,彼此却心知肚明……
很多东西,早已物是人非。
陈丽琴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样,需要拿起一向不屑的手段,去对付一个打心里觉得不如自己的人。
甚至还要为了全身而退,弄出这般柔弱求怜的模样。
而自己的夫君,虽然没说什么。
可自己此刻能站在这里,却也早已说明,他对自己,并没有嘴上说的那样信任。
所谓的夫妻情谊,最美好的时候,终究是留在回忆里了。
姜书迩好命啊。
生了个儿子还没死。
而她却要为这一场没有让姜书迩伤筋动骨的意外劳心费神。
老天,是否也是不公呢。
“坐吧。”
傅祈年的视线从陈丽琴素白的脸上移开,沉吟着开了口。
他们都还年轻,面容较之从前,说来也并没有过多的变化。
可傅祈年就是从心底,琢磨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
互相猜忌,互相算计。
这就是……他同他的发妻。
陈丽琴盈盈一拜,终究是没有拒绝。
这是傅祈年给她的脸面。
她可是皇后,为什么不要呢。
“你可知朕今日寻你来为了何事。”
陈丽琴垂眸回话,语气淡淡的,分外的无辜。
“明柳还没回凤仪殿,臣妾不知是否是她出了什么差错。”
傅祈年眯起了眼,想到了很多,提了两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姜太妃生了,母子均安。”
“朕有皇弟了。”
陈丽琴微笑,端的是端庄,却也虚假。
只有她明白,此刻她的手心早已多了不少深深的甲印。
即便傅祈年让人封锁了消息,那些消息也还是进了她的耳里。
她到底是皇后,是出身陈家的皇后,祖父又是三朝元老,手里怎么可能连点钉子都没有呢。
深深地低下头,陈丽琴说的言不由衷,口不对心。
“那臣妾便向陛下道喜了,日后也好多个左膀右臂。”
陈丽琴说的好听,可细细听来,傅祈年又哪里不知道她这是在变相地上眼药呢。
这一刻,傅祈年承认,他身侧的皇后……
早就不是,当年他求娶的那个宜室宜家的女子了。
即便爱意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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