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倒下，边上迅速分出三五壮汉，放下斧子，肩扛原木，送到平整地带，随即一屁股跌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在此歇息缓过劲的青壮，作为替班，赶忙上山接替空位。
手持钢锯的中年人，手脚不停，将原木切割成手臂长短的木条，堆到一旁，方便手脚勤快的妇人们用藤蔓绑好。
秦东若有所感，抬头看向山林，见到数支背着大批藤蔓的妇人结伴返回，身上布满淤青红肿。
山林中大多数人还是背着木材，从坡道上滑下来，按照地面上的标记搭起火堆，里面绝大多数是中老年人和半大小子。
秦东暗自赞叹，观棋老人调度安排有序合理，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他拦下几个背着木材的百姓，稍一打听，找到此处的临时监工。
“拜见道长。”
监工是个中年书生，看上去并不迂腐，见到秦东到来，略一犹豫，老实下跪。
秦东扶起书生，向他打听红雨的情况。
书生的讲述同观棋老人并没有太大差异，他微微颔首，表达了对众人高度执行力的赞赏。
书生并不欣喜，面上却露出淡淡的忧愁，在得知秦东身份后，书生面上一喜，再度跪倒在地，悲切的哀求道：
“还请秦道长同那位大人商量一番，允许那些吃受不住这般辛劳的孩子老人离开。”
“我们怎么干都行，并不因此忧心，但家中小孩、老者受不住如此强度的辛劳，已然病倒许多，又无医师药散，只能等死。”
如此死板？
那还长腿干嘛！
秦东皱起眉头，扫过山林中热火朝天的人群，不容分说，一把拉住书生的手臂，仔细探查。
“好手段！”
他心中感叹。
书生脊柱骨上黏附着数粒银白色虫卵，似乎察觉到外界力量涌入，其中幼虫纷纷咬破外壳，探出脑袋，冰寒地望向这股灵气的主人，旋即不管不顾，直接钻入脊柱中。
这是人为培育的某种灵虫。
秦东急忙将手掌按在书生的背上，无数微末的血肉触须刺穿肌肉，紧赶慢赶，将幼虫尽数困住，借助血肉的探查，他也基本弄清幼虫寄宿生长的机理。
“好狠毒的虫子，虫卵腐蚀骨骼，缓慢汲取骨髓精华，幼虫破卵而出，将脊髓吞噬一空，再破体而出，如此宿主必死无疑。”
秦东眉头紧蹙，将血肉缓慢化成肉茧，将幼虫困杀，再一思量，将虫躯消化，反哺书生。
虽无法弥补书生的寿命损失，还会留下体弱多病的后遗症，但至少还能正常度过余生。
“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吗？”
见书生点头，秦东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但见着山林中有序进行的伐木流程，他暂时压下火气。
“小道不才，懂些医术，将伤患都带来吧。”
救人，可以，将红雨蔓延的势头遏制住，这些凡俗自然解脱。
他并非圣母，懂得利害主次。
若他没法阻止红雨扩散，总需要一批人牺牲在此，为所有人争取时间。
在得知医师到来，人群里一阵忙乱。
父母抱着孩子，中年背着父母，有序的排成一条长龙，队伍中的人们彼此交代，彼此委托。
“小强，跟着这个爷爷，见到医师大人嘴巴甜一点。”
“爸，我还得去做工，孩儿不孝，只能放您在这里等待，英叔，还请照顾一下。”
“妈妈，你们去忙吧，我会跟牢这个爷爷，等病好了，我来帮你们背柴火。”
“……”
秦东默然，在怀里摩擦许久，将胸前蕴含精血的血肉碾成干粉，分为上千份，鼓动灵气，将声音放大，让千人长队中的每一个人都能听清。
“药散乃清静观秘方，可治百病，人人一包，勿要多服！”
“按顺序上来取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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