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转身走向门口,推开了紧闭的两扇斑驳的木门,“吱呀”,门打开了。
更夫一手托着竹筒,一手举着敲棍,跟着妇人,进了房间。
房间里,灯光摇曳,狗蛋的呼吸声有些急促。
更夫放下手的家伙,用一块麻布捂着自己的口鼻,并且和妇人、狗蛋刻意地保持距离。
“孩子,娘,问你。”妇人坐到床榻的边沿。
“娘,你想问什么?”狗蛋的声音非常微弱。
“十五日,你有没有去过咸阳城集市?”
“我,我去过!我和二狗子去了。”
妇人和更夫四目相对,看来狗蛋极大可能是感染了南郡的瘟病。
“娘,怎么了?!”
“狗蛋,你和二狗子都去集市做什么了?”
“好多人都往那赶集,采买物资,我和二狗子好奇就去了。”
“你这熊孩子!”妇人嗔怪狗蛋,去了咸阳城也没有和她说一声,到头来,还得了瘟病。
“你去集市都干什么了?”
“一位卖饴糖的叔叔,看我和二狗子可怜,就敲了两块饴糖,一人一块儿。”
“我们就边走边吃。”
“这孩子......”
这时,狗蛋猛地咳嗽了,整个身子都在抖动,隐约听出喉腔里堆积了不少浓痰。
“孩子他娘,快,快将狗蛋背起来。”
“送到官府里去。”
妇人蹲下身,示意狗蛋趴在她的背。
但是,狗蛋迟迟未动。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娘,我怕!”
妇人这才意识到,孩子害怕官府两字,在孩子的印象中,官府总是扮演着恶人的角色,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
“孩子,不用怕,当朝公子有令,官府免费为你看病。”
“他们不会拿我们怎样。”
“公子?还是那位下令给百姓发肉,发粮食的公子吗?”
“傻孩子,当朝监国公子,还有几位公子啊!”
“就是,那位!”
“哦?!”狗蛋这才慢慢起身趴在妇人的后背。
“狗蛋,你真乖,等你病好了,娘给你买饴糖。”
“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狗蛋搂紧了妇人的脖子。
“孩子他娘,家里柴火在哪里?”更夫问道。
“就在里屋。”
更夫步入里屋,拣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往油灯里沾了些油脂,再靠着火苗点燃。
就这样,他举着火把,妇人在前,他在后,往官府衙门赶去。
火把的光辉在咸阳西郊的夜空中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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