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打印在一张Hyatt酒店的信纸上，落款处是学院的签章——紫色的世界树徽章，侧着看去，有鳞片一样的荧光。
这种防伪徽章是卡塞尔学院专用，在期末挂科的成绩单上，王晨也见过它一次。
匆匆洗漱过后，他小跑着下了楼。
而在跑出酒店第一时间，他便看见了停在路边的黑色玛莎拉蒂。
这是和法拉利同店销售的名车，修长的机舱盖弧线凌厉，像是条跃出水面的鲨鱼，防窥视玻璃阻断了看向里面的视线。
王晨探头探脑往里看，希望能够看到昂热那骚气的身影，但车门突然自动弹开，差点撞上他的脑袋。
他一猫腰钻了进去。
黑色订制西装，锃光瓦亮的意大利皮鞋，抹了油能当镜子用的头发，以及胸口那支鲜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还是王晨第一次在视频中见到昂热时那熟悉的味道。
“校长好！”王晨单手敬礼。
然后在敬礼之后他就赶忙系上了安全带——他知道老家伙是喜欢开快车的。
“你好啊明非，这次的任务，我们精诚合作。”昂热微笑举杯。
是的，就是举杯，虽然这位是开着车过来的，并且他接下来还要开车，但他还是向王晨举杯了。
车载音响里放着婉转的咏叹调，而本该插着一支可乐的插槽里放的就是他正喝着的那瓶冰酒，头顶的天窗敞开，袅袅的雪茄轻烟飞腾而上。
“校长好兴致。”王晨言不由衷地点了点头，“所以诺玛给我发布的任务就是给您当代驾？但实话说我还没有获得A国的驾驶证。”
“不，当然不是。”昂热摇了摇头，“我的架子还没有大到需要动用我们的‘S’级来给我当代驾的程度。”
“所以……”
“看看这个。”昂热递过一份印制精美的资料，“索斯比拍卖行，世界上最优秀的拍卖行之一，是艺术品的重要流通地。”
“拍卖会？”王晨挑了挑眉，“好像不是很棘手的样子？”
他翻着那份资料，清乾隆斗彩宝相花卉纹葵式三足盘……宋青花釉里红浅浮雕“秦王破阵乐”高颈瓶……南阳独山玉毗卢遮那佛垂手大玉海……一个个名字花团锦簇，下面标着耸人听闻的价格。
“资料上的东西不是我们感兴趣的。”昂热挥舞着雪茄，“‘这是一场‘定向拍卖会’，所谓定向拍卖会，是指法律规定只能在一定范围内流通的物品的拍卖会，因此只邀请特定身份的客户。但往往这种拍卖会上出现的东西是来路不明的，即使大型拍卖公司也不敢公之于众，只是邀请口风紧信用好的客户。2003年索斯比试图拍卖西汉窦皇后墓中的六件陶俑，就是被盗文物，这事闹得很大。那之后一些有趣的东西就不会印在宣传资料上了，只有亲自到会场，才揭开谜底。”
“那我们的装备呢？”王晨扫了一眼旁边的手套箱，“我是负责扛东西，还是负责鸣枪让他们双手抱头？
今天这票生意就咱们两个稳不稳？
其实我觉得可以联系一下师兄，他也在这里，而且他比我专业得多。”
“……”昂热一愣，“我们……是去拍卖会。”
“对啊，我知道是拍卖会啊。”王晨点点头，“但校长您都一百多岁了，就算拍卖会的守卫不如银行严密，您也不该以身犯险了。
我觉得师兄更适合干这种活儿，所以最好还是我负责鸣枪，师兄负责火力压制，你负责扛东西。”
“但我们是要去拍东西。”昂热看着王晨的视线有些莫名其妙，大概是在疑惑，自己作为一名出色的“教育家”，怎么会在向一个学生发布“正经任务”的时候，被认为是他们要去“团伙作案”。
而且最关键的是王晨好像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
古德里安教授平时到底都教了他什么？
“哦……我说你怎么没找师兄来找我了。”王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您继续，您继续。”
“emmmmmm……”昂热沉吟了一下，“定向拍卖会是学院淘换宝贝的地方，经常会找到些冷门藏品，比如我们曾经以不到40万美元的价格拍下一件年代不明的黄铜喷灯。你知道那东西么？就是上上个世纪化学家用的酒精喷灯。”
“见过，高中实验课上只有老师能用，跟小火焰喷射器一样。”
“很对，那么设想一下，如果把喷灯横过来用……”
“那……就是个喷火器了！”
“对！其实那根本不是一盏酒精喷灯，而是一件武器，19世纪的炼金技师的作品。通常他们把这类东西称作‘龙息’，燃料不是酒精，而是精炼后的含汞硝酸甘油。”
“所以那就是个‘捡漏’的地方？”王晨摸了摸下巴，“就好像网络小说里，主角一去古董商店，就能捞到一个藏着老爷爷的戒指什么的？”
“藏着老爷爷的戒指……”昂热有些不明白王晨到底在鬼扯什么，但大概的意思听懂了，“差不多吧，应该。”
“那我的任务是？”
“你要扮演一个新入行的买家，有件东西，我们希望借你的手拍下。”昂热递过来一个插入式无线耳塞，“很简单，按照我的指示做就可以，但是记住，在拍卖会上你我并不认识。”
“那钱怎么算呢？”王晨把耳塞戴上，“校长你知道的，我是个穷光蛋。当然就算我手头儿不拮据，说起拍卖会这种东西，也不是我这种身价能参与的。”
昂热转手递过一枚信封：“里面是你的请柬，拿好别丢了。你的账户上要有200万美元的保证金，诺玛在苏黎世一家银行为你开了户头，存入了200万。
至于你的人设么，你是一个来自华夏的有钱客户，富二代，家里从事建材行业。你热爱艺术品，因为你迷恋一个艺术院的女生，为了讨好她你要在艺术品的收藏上做点样子出来。”
“那咱着急么？”王晨的眼珠子一转，“其实零马上就要过来了，我觉得她很适合扮演那个艺术院的女生。”
“当然着急。”昂热摇了摇头，“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它不会等着零过来。所以这场戏只能你自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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