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钟的时针、分针、秒针交替转动,他的耐心渐渐消磨殆尽,三根手指逐一弯下,对方明显懂了他的意思,稍作犹豫,终于开了金口:
“秦医生。”
“我渴望您。”
“我渴望男人。”
“这是真的,您别不信。”
“我觉得你很优秀,又帅,又冷静,虽然看起来好像情商挺低的,就跟没长心的面瘫似的,但不论怎样,你可是这条街区的诊所医生,身份很高贵。”
“好几天了!”
“我整夜整夜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
“我清楚,人不应该这样没有追求,但老实说,我柏拉图的那一面早就去见上帝了。”
“……”
“抱歉,忘自我介绍了。”
“我叫张晓兰,就住在您单位旁边,今天刚好是我二十岁的生日,我从小就是名孤儿,几岁的时候,爸妈因为破产而阈值崩溃,便成了病人、疯子、变态。”
“所以,他们死了。”
“被你们杀的。”
“……”
“从此,我就独自生活。”
“一个人做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发呆。”
“什么都是一个人。”
“18岁后,为了生存,我干过许多工作,不过绝大部分都只能勉强糊口。”
“怪只怪我,既没文化,又没学历。”
“最后,在走投无路之下我只能昧着良心欺骗了一对老夫妻,成了他们的养女,我不爱他们,甚至觉得他们又老又丑,婆婆妈妈,烦得要死。而他们原本的孩子,早已经被诸如您这种医生给清缴了,因为那个孩子和我亲生父母一样也因为阈值崩溃。”
“成了病人。”
“成了疯子。”
“……”
“自从有了养父母,我就没有再工作,每天吃喝不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们将爱全部倾注到我的身上。”
“有天,我回家,打开门就看到养父养母侧脸趴在桌上,死死盯着对方,他们两人的眼睛瞪得滚圆,布满血丝,各自的手紧紧抓住桌面中央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似乎这盒子很重要,谁都想独吞。”
“从此以后。”
“原本和谐的家庭一去不复返。”
“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争吵,每次争吵都躲开我。”
“我多次隐约听到,他们互相谩骂的语句中说到了说到了‘它’。”
“它是什么?”
“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最后,莫名其妙的,养父母也在某天我熟睡的时候失踪了,而那个盒子,却没有带走。”
“我也只能再度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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