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就是生在大山里,但是儿子却显然对这大山还是充满了好奇。
他四下眺望,对视线当中的景色都感到很新奇,对视线之外的景色也同样的期待和向往,他又把手比划成望远镜的样子。
儿子在看风景,可是他此时此刻又何尝不是父亲的风景?
父亲在看着儿子,同样的也觉得挺新鲜的。
对于老父亲而言,这座大山,这条山路,他走了几十年,或许从未像儿子这般觉得新奇,但是这是好事儿不是吗?
父亲掏出一支烟来,独自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一边捶打着老腿:“一片茅草阻着河,我老了吗?”
狗子听到父亲的话,马上回过头来,跑到他身边,它已经习惯了做老主人的听众了。
在这之前,在这条邮路上,它一直都是老主人的唯一的听众,只是今天好像不一样了。
父亲颔首道:“那当然,几天不见领导没关系,几天不见我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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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嫌久,你倒嫌久了?”父亲开玩笑地道。
显然,他还是不放心儿子一个人走,至少这第一次走,他想陪着。
父亲喊着狗子:“老二,我们下山!”
儿子却故作严肃的要他在需要签字的地方签字。
突然狗子叫唤了起来。
这样的简单的招呼,和场面,让儿子显得有些失望,因为他所期待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发生,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阳光仿佛是艺术家手里的画笔一般,一笔一笔地勾勒着山的轮廓,把山尖涂成了金色,这个时候,父子俩刚走过的山脚又被雾遮住了,让这座山,仿佛漂浮在水中一般,没着没落的!父子俩再加上一条狗,继续向着山上走着,狗子仍然跑在最前面。
那汉子一边手忙脚乱地给他们倒水,一边自己先喝了几口,然后递给父亲,接着扭过头来对着儿子笑着,再递给他一个水杯,那笑容给人的感觉就是一股淳朴的味道。
下一个镜头却变成了狗子的视线。
父亲说道:“把邮包放下,坐着,一边歇着一边等。”
儿子不再说什么,打开那包邮件,分好了类别,父亲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熟门熟路的找出一只竹烟筒,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儿子说道:“你就是在说治病嘛。”
“看着脚底下,赶路嘛,有啥闷的?”老父亲说道。
老二回头看他,儿子也回头,不过却是去看父亲。
父亲这才对儿子道:“以后你可别跟我学,为了抄近路,老是趟冷水,落了病不好治。”
只见老父亲听到儿子的话,显得有些不快地道:“我不是在说治病!”
“外面来我们这的老师,医生,储蓄员,公安各个都能评劳模,当干部,就你,光走啊走,走啊走,这么多年!”那汉子一副为父亲鸣不平的样子道。
“我还不知道,你也抽烟。”父亲有些惊讶地道。
父亲又道:“你可要上心做,这山里的人,都指望着咱们呢。”
父亲不以为然地道:“大白天的,谁能专门在这等你来啊?我们又不是来视察的,难不成还要人家夹道欢迎吗?”
父亲有些懊恼地说道:“蜈蚣也吃了,叫鸡公也吃了,还花了局里那么多医药费,怎么就不见效呢?”
来到一块大青石上,父亲把邮包打开,把放在最上面的邮件和报纸拿出来,捆成一个个小包,又把邮包捆好。
父亲显然还不放心,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道:“一出太阳,山里就热。”
只是村里却没有见到几个人,偶尔有人经过,也只是和父亲打着简短的招呼。
儿子的声音响起:“他们为什么要住在山里?”
狗子听到老主人的召唤,高兴地跑了过来,它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对父子俩的话不投机,老主人指了指自己的腿。
回到电影。
伴随着狗子爬上那一阶一阶的台阶,老二显然对这里很熟悉,熟门熟路地进村。
其实父亲哪是担心这个,他们这一辈的人,是讲奉献的,他们不喜欢占公家的便宜,可是显然儿子还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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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点头:“记住了!”
儿子有些无聊地抱怨道:“这山里走几里路见不到一个人,就是神仙也要闷死了!”
儿子好奇的不时地东张西望,一是因为第一次来,同时父亲之前的描述,也让他期待着他们的到来在小山村里引起的震动。
它走过一家院子外面,看到有一些摞到一起的兔笼子,在狗子的眼里这些兔笼子很大,也很怪,它居然有些害怕,往前走几步又连忙后退几步,然后冲着兔笼子方向大叫起来。
父亲安抚道:“老二,别叫了,别吓唬兔子,村里面还靠着它们致富呢!”
“那闷不闷?”儿子又问道。
父亲回答道:“也许他们都是神仙的后代吧?”
父亲的回答也一样的简单,也就是“来了!”“刚到”之类的,如果人家用目光看儿子,他就会补充一句:“我儿子”,人家就冲着他笑笑。
“你不常回家,你回来,我就不抽。”儿子说道,只是那语气里却似乎蕴含着点埋怨。
当然,也用这非常平实的镜头,告诉观众,大山里的邮递员,可不是那么简单。
父亲开口道:“这话说的离谱,人可不敢把自己看的太高了,我看你,能把邮件送好就不错了!”
留下父子俩在屋子里,气氛显得有些尴尬,父亲低下头去抽烟,儿子突然伸过手来:“我也试试!”
伴随着他的声音,镜头给到了村落那层层叠叠的民居,
蓦然,院门有响动,老二顿时就叫唤了两声。
儿子的表情却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以后我这条邮路,就由他来跑了!”老父亲看出对方的疑惑便说道。
儿子眼睛转向山腰上的村落问道:“他们是不是很盼着你来?”
儿子猛然问道:“你趟冷水谁知道?”
“我么,以后愿意来,自然还可以来!”父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道。
父亲打断道:“好了好了,把寄出去的邮件拿了来,我们要赶路了。”
随即他说道:“你回吧,我一个人能行!”
父亲看了儿子一眼,站直了身子,然后对狗子道:“老二,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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