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佛林公园那个红褂灰眸老头。
张一不晓得这老头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突兀的出现在这空荡街道,鬼魅般出现在张一眼前,如从天而降。
如果不是已经见过几次了,而且今天上午这次记忆尤其深刻,张一差点以为这也是幻觉。
漠然看着张一,老头沙砾般的声音中微透出些得意:“怎么样,差一点你就死了,现在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难道一直在旁边观望着?
张一这样猜测,一张口喉咙里涌上来浓浓的血腥味,有点冲,只能咳嗽了几声,才沙哑着嗓音说道:“不怎么样。老先生,早都跟您说过了,我不迷信。”
老头面容阴冷,不喜道:“差一点就撞死了,难道还不算血光之灾?”
张一又咳嗽几下,吐出一口血沫,嗓子才轻快了些,摇摇头并不认同:“说好的半个小时呢?”
老头灰色眼眸越发深沉,恼怒道:“只是延缓了些时间而已,结果最重要。”
“只是延缓了三个多小时?”
张一抬头看天,日头已经西斜,便有些讥讽的笑了笑说道:“人一生中,难免有三灾六劫,种种不测。可就凭您一句话,叫我如何相信?如果不是在三个小时后,而是三天后,三年后,我但凡有什么意外,难不成都算您预言准了?都只是延缓了些时间而已?”
对于狼狈男生的反驳,老头很是恼火,但一时间却无言以对。
毕竟,他确实是失算了。
虽然这应是出自于某些未知力量的干扰。
但这也让他对这少年身上的莫名信力更感兴趣。
所以他既没有拂袖而去,也没有抹杀掉这个错误。
张一向前挪了一步,继续说道:“所以说啊,这种预言很简单,也很容易,我也会。”
凝目看着老头诚恳说道:“老先生,我看您这个月也定会有血光之灾,希望您日常言行也需谨慎。”
看着眼前这不知好歹不识深浅的少年,老头灰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戾色。
灰色眼眸如死鱼一样的颜色。
在这眼眸中,有着刺骨战栗的冰寒,有着生命都如死鱼的冷漠。
但只是一瞬,这逼人的戾气便消散掉,似乎只是假象,从未出现过。
他叹了一口气,凝目看着张一,脸色尽管还保持着平静,可言语中却有着深深的警告意味:“这种断命之言可不能随便乱讲的,尤其是如你这样的人,对我这样的人。”
灰眸老头没有多做解释。
对于寻常人也不方便解释。
况且即使解释了,这乳臭未干的男生多半也听不懂。
但张一却听懂了。
“普通人对奇异的妄测,会产生反噬么?”
心中嘀咕了一句,可对于灰眸老头的警告,张一并不是很在意。
这老头此前的古怪跟特异,已经足以说明他就是一个奇异了。虽然关于血光之灾的预言迟到了,但并没有缺席,终究还是临到了自己的头上。
张一甚至觉得,这根本不是老头的预言出了差错,而是因为自身剑头活性的影响,才产生改变。
也正因此,张一更加相信老头此前的论断
八天。
我只有八天的寿命了。
可只剩下八天的寿命了,还怕什么反噬?
所以张一无欲则刚。
看出少年毫不在意的模样,灰眸老头摇头冷笑:“对于真正的力量,你一无所知。”
老头的这句话,在此前世界已经是个老梗,但在这里却很新鲜,背后更有着发人深省的意味。
虽然张一很想听老头讲讲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但是张一更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
我自身已经有了“奇异”,虽然这“奇异”跟他们的“奇异”,并不是一回事。
这老头本冷漠我的生死,这突如其来的关注,是在剑头觉醒之后,想来多半居心叵测。
前有兰公子的威胁,后有监察部的阴影,这个时候,明面上我可不能跟奇异扯上一点关系。
“只有科学才是真正的力量,我只相信科学。”张一便笑了笑,转身要离开。
“小家伙,你应该庆幸你是生在东土,长在夏联。若是身处西陆教国,这一句话,就足够你上几次绞刑架了。”
被张一激怒,灰眸老头说话带上了火气:“身为信徒能融合信力,却背叛信仰。在东土,称为叛道者在西陆,称为背信者。无论在哪里,都只有死路一条。”
“就算不会被送上绞刑架,也要承受信力反噬的惩罚,肉身崩溃,死到临头,就如你现在这这状况。”
张一停了下来。
老头的话,似乎打开了一扇门。
恍惚间,张一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自身的状况,张一到目前也只是一知半解。
如果能从老头这里得知更多,自是求之不得。
但是跟坦露秘密带来的巨大风险相比,这又不算什么了。
这老头的突然出现,未必是坏事,但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好意思,我可不是什么信徒。”
张一只能忍住强烈的好奇,淡漠摇头,“我也从来没有信奉过任何教派。”
“胡说!”
老头怒不可遏,语声冷冽,那双灰眸豁然完全睁开。
在光亮中,似乎有雪层消融,其下灰色冻土溶解,在他眼中氤氲出淡淡的灰白雾气。
这团灰白的雾气如活物般笼罩在张一的脸上,一瞬便如梦境降临。
“你信奉的是哪位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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