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奥抬起头来，看向整个世界的最深层。
在那世界底层，一些模糊的线条正在无数弥漫的线条中若隐若现。
这并非来自‘真理之眼’原本效果所看到的‘真相’，而是群星之轮力量的延伸到真理之眼上获得的‘视野’。
这些线条看上去似乎与命运有关联，又似乎存在着某种区别。
何奥看不清它们从哪里延伸出来，又看不清它们连接到哪里。
他只感觉，这些线条，似乎与他产生了某种无形的‘关联’。
这关联很微弱，微弱的像是蛛丝一般随时都可以断裂，不可察觉。
但这莫名的‘关联’，极大的提升了他和这个世界的‘亲和度’。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当他展开真理之眼之后，这个世界对他的排斥感，没有那么强烈了。
何奥沉下心来，再次操控着真理之眼的力量，在这世界底层留下痕迹。
很快，他留下了一条和上次一样长的痕迹，但这一次，他却并没有像上一次一样，直接被困命之盘踢出去。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始留下第二道痕迹。
——
遗迹
闪烁的无形剑光直接将一头长着三头六臂的巨大怪物斩杀，无形的阴影划过这怪物的脖颈和肩肘。
那三颗头颅和六颗手臂如同散落的石子一般，噼里啪啦的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那盘绕在怪物身周的闪耀的电光瞬间弥漫进怪物的残躯，将其撕碎。
随即电光散去，留下被明亮灯光照亮的大厅。
收回无影剑，何奥抬起头来，看向头顶明亮的灯光，“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灯居然还亮着。”
“我两百年前来这里的，这灯就是这么亮，”栗成也感叹道，“有时候真的能感觉到遗迹文明的繁华。”
这句话触动了何奥，让他一下子想到了困命之盘同样繁华的武道文明，他轻叹一声，“再繁华，现在也只剩下了遗迹了。”
听到这句话，栗成抬头看了一眼何奥。
他知道，‘郝毅’和遗迹的关系匪浅，或许，这就是世界灭亡之后，流亡外的遗孤的触景生情。
但事实上，此时此刻，现实世界正面临着与这位流亡者一样的命运。
如果现实世界毁灭之后，他还苟活着，那他或许比眼前的‘郝毅’还要悲伤，或许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理智，成为了扭曲异化的怪物。
这一刻，他发现自己从未如此与‘郝毅’共情，连带着因为戒备外神而竖立起来的‘隔阂’也在此刻消解了许多。
他顿了一下，没有出声安慰自己这位‘同伴’，他知道，任何的‘安慰’都只是浮于表面，无法抹除那内心最深处的伤痛。
最终，他看着眼前的尸骸，岔开话题道，“我觉得，这家伙好像变强了。”
“怎么说？”
何奥被他的话语吸引了注意力。
“你看这墙壁。”
栗成指了指一旁的金属墙壁，此刻那墙壁上正有一个崭新的掌印，正是刚刚那个三头六臂的怪人所留下的。
这掌印并不深，大约只有五毫米，而这怪人也是接近b级的存在，足以见得这金属墙壁的坚硬。
“之前的那些怪物，我没有明确的记忆，我那时候太弱小了，面对c级的力量，都觉得它超出了我的理解，无法确切的衡量强度，所以我只能大概的感应到这些怪物的变化，模糊的察觉它们变强了。”
他看着何奥的视线看来，继续说道，“但是这个怪物不同。”
他指了指一旁或多或少留下些许痕迹的金属墙壁，快速说道，“这怪物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人形怪物，像是故事里的魔神一样，所以我记忆颇深，他拍了这墙壁许多次，但从没有在这墙壁上留下过痕迹。”
听着他的话语，何奥伸出手去，按在墙壁上，微微用力。
伴随着一阵尖锐的挤压变形声，一道浅浅的手印被印在了墙壁上。
这手印深度与怪物留下的手印一般无二，丝毫不差。
“比普通b级弱三分之一，但是比c级强的多了。”
何奥的手再次按在墙壁上，这一次，他只是微微一压，就收回了手，并没有再继续按压，“这墙壁大概能承受c级的力量，只要超过普通c级的水平，就能留下痕迹。”
普通b级身体素质应该在两千左右，这个怪物的力量应该在一千三左右，普通c级在三四百之间，也有低于三百的。
这个墙壁能承受的力量极限，应该在三百多接近四百的样子。
哪怕按四百算，从四百到一千三，也是三倍的变化。
何奥转过头来，看向栗成，“你确定吗？”
“确定，”
栗成也大概摸清楚了何奥描述的力量差距，他手按了一下墙壁，确定何奥说的是对的，甚至估算的比他还要准确一点，他思索着，轻声道，“它的增幅或许要比其他怪物大一点。”
“其实我觉得，两百年，这样的增幅也算是正常，”
何奥低下头，看着地上的尸体，低声道，“但即使如此，它依旧没有成为b级，一个c级怪物，能活两百年，稍微有点多了。”
副本世界的那些异兽，虽然寿命大多比同等级的c级超凡者长一点，但可远远没有这么能活，有些极端的异兽，甚至寿命比人类都短得多。
这些怪物可不是两百年前才出生的，它们两百年前就是这个等级了，然后一直活到了现在。
“而且，你有没有发现？”
何奥转过头，看向栗成，“我们一路上遭遇的‘怪物’，你好像都或多或少熟悉，只是实力强了一点。”
这句话让栗成一愣，他微微点头，看了一眼周围明亮的大厅，“这里，好像一切都和两百年前都差不多，”
他顿了一下，缓声道，“其实还是有差别的，这里，安静了许多。”
“是啊，”
何奥也轻叹一声，看向身后，“我们一路上，都没有遇见c级以下的怪物，就好像，那些怪物彻底从这座研究设施里消失了一样，但那些c级及以上的怪物，却保持着和两百年前的惊人一致性，连占领的地盘都没有更换。”
他收回目光，看向前方，“但是，哪有一成不变的‘环境’呢？”
栗成也曾经去过196研究所，经过遗迹的一百多年后，当何奥再去那里的时候，那里的景象，已经和栗成所描述的有很大的不同了。
那里的超凡生物生老病死，繁衍生长，已经迭代出数种新的版本了。
而这里，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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