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雨与黄色的影交织着，青白色的雷电映照着几道刚毅的脸庞。
城外的军营早就撤离，城内的百姓基本都陷入了绝望。
哭喊声，求救声还夹杂着可笑的念诵大悲咒的声音。
马县丞已经不敢站在屋外了，仅存的几个忠心差役与小吏带着家眷围坐在县衙大堂。
“娘亲，娘亲，不要睡，囡囡好疼！”
一个虚弱的女童声从墙外响起，众人面面相觑。
没人敢跨过中廊去外面的空地。
听声音是个孩子，不知道怎么会来到这墙外面，真是可怜。
“祁老四，去救人！”
马县丞对着一个魁梧男子说道。
这已经是在场最健康的人了。
祁老四听到叫自己的名字，把头垂下，握紧了身旁妻子的手，不敢回话。
“阿甘？阿司？”
马县丞再次点名，可这次所有人都把脑袋低下。
“呜呜呜，囡囡不哭，娘亲你快起来。”
“囡囡不吃糖葫芦了，娘亲，囡囡要回家！”
哭声渐歇，声音越加的虚弱，马县丞心如刀绞。
“艹，一群瓜怂！”
马县丞顶着张桌子，一瘸一拐的迈进了血雨中。
祁老四正欲去帮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扭头看到妻子正眼含热泪的对他摇摇头，他已经看到妻子的面皮有些脱落了，叹了口气，不再管马县丞。
早死早超生，这个地界已经没有安全可言了。
马县丞感觉露在外面的手有些痛，可他已经看到了一个小女孩蜷缩在墙边。
她头顶有个妇人腰弓起，身子贴在墙边，身子就是小女孩。
难怪小女孩到现在还没有收到伤害，她母亲用生命来为她撑起一片庇护所。
小女孩看着马县丞顶着个桌子，正站在边上，身后的地上被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她不认识马县丞，但知道这红黑相间的衣服是官府衙门的人。
她用舌尖润了润干燥的嘴唇，尝试着说道：“可以帮我叫醒娘亲吗？”
马县丞破防了，他用桌子挡在她们上方，有些踌躇的说：“你娘累了，让她休息休息，我带你进去避避雨”
“等你娘休息够了，她会来接你的。”
说完，马县丞伸出了手，可这时才发现手上也露出白色的骨节。
本以为小女孩会害怕，没想到小女孩伸手握住了马县丞的手，像哄孩子一样说：“呼呼就不痛了，囡囡疼的时候就给自己呼呼。”
说着努力鼓起腮帮子对着老马的手“呼呼”吹了几下。
马县丞单手抱起女孩，这时看到女孩的腿脚已是被血水浸染，那一抹白色的骨茬述说着可怖！
这贼老天，这该死的妖道！
白小五，你一定要成功啊！
他默默的想着，一手扶着脑袋上的桌子，一手抱着女孩，向大堂走去。
这一次踩出的泥坑与跛腿拖拽的痕迹更深了！
路过门槛的时候，他跛脚长时间浸在血雨中居然断掉了。
这一下受力不稳，他摔倒在地，桌子也翻开了，他学着女孩娘亲的样子，用身子撑在女童上方。
大堂里的人一直看着马县丞往里走，没想到居然会跌倒。
祁老四掰开他妻子抓着手臂的手指，一咬牙，就这样直愣愣的冲进中庭。
也就十多息，他重新用脑袋顶起桌子，一手马县丞，一手女童，迈着大步走进了大堂。
他妻子连滚带爬的过来，想继续搂着他的手臂寻求安慰，被他瞪了一眼，却没有阻止。
小心的把二人放在地上，吩咐妻子扯了点布，擦掉女童身上的血水。
“她，她她，没气了！”
祁老四的妻子结巴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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