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看了几眼竹溪,见他脸上火热,似乎还沉浸在接吻之刻,于是又说:“初吻什么味啊?瞧把你喜欢的,也不知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又是哭,又是闹的。”
竹溪不敢说话,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只好耷拉着耳朵任由她数落,她说:“好好的,偏去惹人家干嘛?她身上有病,性子又软,一有人对她好她就贴心眼上去了,谁知就遇上了你这个滑冰墙的主儿,怎么贴你都不知觉,又赶上年纪到了,家里给说亲了,带到家里的又看不上,总觉得没你好,死乞白赖留在我们家了,一心想感动你,好让你转心向着她,谁知,你……”
“怎么了?说下去啊。”竹溪正听得心里舒畅,感觉她的那些反常都能说通了,于是去摇她,筱烟接着又说:“反正她不是拿你做幌子就是了,要按你那么说,她明知道你不会接受她才做这些事,全是为了做给大人看,好让他们把过错都推到你头上,都过来说动你,顺而就回绝了外头那门亲事,那就不是她了,她才回家多久?哪里能这么深的心机了,我看啊,你才是心机最深的,人想不到,你倒想到了。”
竹溪笑道:“好妹妹,好妹妹,亏得有你这么聪明的人儿在这,不然啊,我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就说她这次不太对劲呢!忽然心事重重的,忽然又哭哭啼啼的,左劝也不好,右劝也不是,我是越想办法越出事故,看来啊,我还是远离你们吧!赶明儿,再出毛病,就拉不上我了。”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筱烟不禁啐了他一口,又说:“你才认识她几天?前后加起来满打满算也没一个月,就说她以前什么样儿,以往什么样儿,也不怕人听倒了大牙,畏畏缩缩的,一点担当也没有,可见也不能可靠的,可怜我姐姐,竟一心喜欢上你这么个主儿!”
“可我喜欢的是你啊!”竹溪再听不下去了,忍不住脱了口,又说:“我的心都给了你,哪里还能分一份给她?我知道,我拖累了她,害了她了!我道歉!我忏悔!我下辈子给她当牛做马,赔她的情债,但是这辈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这话登时说得筱烟脸通红,心噗通噗通乱跳,两眼傻傻地看着他,见他那嘴又张开了,说:“你难道……不明白?”
“我明白什么?”筱烟一把推开他,须地起身,说道:“我不懂你们这些男的都什么烂舌头巧嘴巴,哄人都是一套一套的,从来没个实话,你就说吧!再多我也不信!”
竹溪此刻只后悔自己说了太多的谎话,这时,已不知道如何信誓旦旦地去说实话了,细想来,自己没进这院子时从来就很少撒谎,也不明白为什么别人要撒谎,更听不出来别人的谎言,都是听一是一,见风就是雨,可现在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张嘴就是谎话?明明没必要撒谎的也要说几句谎话才甘心?
难道这就是人的成长?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他愧不能言,扫脸给了自己一耳光,骂说:“我是个没出息的人!渐渐的,连外头的乞丐还不如,一嘴的谎话连我自己都讨厌!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变成了这样的人?妹妹,我好想去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也不用再惹得你们伤心、流泪!”
说着不禁上了头,就起身往面前那堵挂着晨昏忧乐每相亲联子的墙上去撞,及冲到了联子跟前,又想起那是筱烟选的,立时又心虚了下来,怕一头撞死了她伤心难过。
却正此时她也急忙跟了过来,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竹溪叹了口气,说:“我又是个胆小鬼,看到你选的对联,竟下不了狠心了……”
说着回了头,已是一脸的横泪,抿着嘴看着她。
筱烟掏出手绢给他擦拭,劝说:“还好你还记着我的情,没混了大脑,只盼你以后再有这想头时,也能记起我,好了,别多想了,我又没怪你,说谎嘛,你说我也做的事,谁嘴里还没说过几个谎话?你自来了,都是小心翼翼的,自然就怕别人说了你,议论了你,所以心底总是想推干净,好落得自在,你又没做错什么,也不存坏心,说那么几句也算不了什么,虽然老是对我说让我很不舒服,但是,我原谅你了,从此翻过这一页,你再重头来过,好吗?”
“嗯嗯!”竹溪点了两记头,抓住她的手在自己脸上,像个孩子一样想让她去温柔地抚摸几下,筱烟也笑了,说:“你真是没断奶的娃娃一样,老爱这么撒娇,是不是把我当成妈妈了?”
竹溪看着她笑了笑,说:“你真好,像我妈妈一样。”
“我才没有芳姨好呢!她人好,长得也漂亮,虽说当年在他们那队里是排在我妈下面的,但我觉得,她比我妈漂亮多了,心又实,最主要的啊,她找了那么知疼着热的人陪着,住在那小村院里,清清静静,比神仙眷侣还来得呢!”
“你去过我家了?怎么不告诉我?”竹溪不禁问道,又说:“你要是羡慕,明儿我也带你去小村落里住一辈子!”
筱烟立时收回手来,说:“谁说你了?给我提鞋也不要!”
“我知道,我就给你看个门就够了,看着你老,陪着你老……”竹溪仍吐露着这些心里话。
“你真的能做到吗?不是一时脑热说出来哄我玩的?”筱烟略带试探地眼神看着他,又说:“光是一个朶儿姐你就迷心乱情要寻死寻活了,明儿日子还长着呢,你真的有把握喜欢我一辈子?”
“有!”竹溪走到她跟前,攥住她手说:“我向你保证……”
筱烟赶忙撒开手,说道:“你要说话就说话,又动手动脚的不尊重,一天大一天小的,再不长进哪儿行!”
“好好……”竹溪笑着站在原地说:“我一说话就好忘事,总怕说不清楚,只有你教我收敛我就难上心,有时候竟也顾不得了,以后还是多改多听……”
筱烟回身笑道:“这就对了!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竹溪也笑了,就又说:“有事了只有你能开导我的心,可朶儿姐呢?她仍是孤孤零零的,也叫人可怜见的,你说,我怎么能狠心不理她,不去帮她排揎呢?”
说着又叹了口气,接着说:“谁想到,你们女孩子这么容易就附注了心,就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爱不爱的事,难道我天生就是个没情懂的傻子?为什么我总是不理解?大家一起玩玩笑笑一辈子不是很好?”
筱烟笑道:“谁说你是傻子了?你这话说得虽不傻,可也不精,你只希望过着理想的生活,却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在一个名为现实的巨坑中做梦罢了……”
“为什么?你快说给我听听!”竹溪忙要知道这话里的玄机,就求问再四,筱烟只笑着,拉着他回去坐下,又去书架子上拿了本书出来,摊到他面前,说:“你看这书里的字,有几成真,几成假?”
竹溪略翻了翻,但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说:“定不可能全真……可又能有几成假就不好说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