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已到了前堂,只见冯沅蹲在地上抽水烟,看笼子里的兔子狍子吃草发抖,于是叫他说:“快过来,再给你妹子瞧瞧病。”
冯沅于是起身过去,见了二人,问说:“给谁瞧病?”
霄玉说:“还没出来呢!”
熏芳说:“还能有谁?”
冯沅笑了笑,坐到椅子里,说:“上次来已好多了,这阵子只要不再出血失调,想是已经痊愈了,还有什么好瞧?敢是又生别的病了?”
熏芳忙一巴掌打到头上,骂说:“怎么嘴这么屎?滚滚滚!还是一边去吧!”
霄玉正看着他俩乐着,却见彩云在筱烟朶儿的搀扶下出来了,穿着和她俩一样厚度的松翠抹绿的小袄,略挽了挽头发,于是上前拉过来说:“你再让大哥给瞧瞧,昨儿不是说又生病了?”
彩云说:“那是搪塞别人的嘴,你不是知道吗?”
霄玉笑道:“我知道,但是你还是看看,整天不出门,当心又错落了,反正又不花你钱的,还怕什么呢!”
说完冲着冯沅笑了一款。
冯沅也点头笑了示意,接着彩云坐下,点着二脉又诊了诊,松手笑说:“已经好了!却也是奇怪,就上次的推断,还要再停停才能好到这个地步的,是不是彩云妹子本就体格壮?还是怎的?”
彩云笑道:“大概是沅哥你的医术高,过了春天外头那院子盖好,你们搬过来,也开个诊所吧!我出资助你!”
霄玉一听有些哑口,却听熏芳笑着俯身说道:“你心倒比我们还实诚,你姐要盖那院子冬天哪里能动工?都冻实了,地都砸不动!所以只能等开春了,或者雪化了,我们再商议,只你这一家子也不容易,又要张嘴吃饭的,又要小子读书的,这一阵又赔了不少进了医药里面,所以快别掏这个心窝子钱了!也别再提,不然我就不高兴了!”
霄玉也笑说:“她说的倒对!你还是安心养病,又多心想这些,都劳了神思,你瞧瞧,头发都开叉的开叉,淌油的淌油,哪有一点你这年纪的范儿?赶明儿你身子再好些,我们一家子也带你去旅游旅游,赏赏西湖的断桥残雪!”
彩云也笑了,说:“我这身子再不愿折腾了,最近只觉懒懒的,又没精神,去哪里也不如我那院子,心里又闲,我又赶了几条围巾、手套,赶明儿正要说芳姐你给我掌掌,看做的好不好呢!”
熏芳一听来了兴致,忙要她拿过来看,于是三人又笑越越地拉着手往西院里去。
冯沅一个人抽着烟嘴,有些无聊,又不见谷坡出来说话,于是起身往外头走去,找那几个巷子里的老头下象棋去了。
竹溪筱烟等三人早已在西屋坐着,堪堪的边听边乐,听到要去旅游时竹溪却乐得眉飞色舞,筱烟就打他说:“又没可能带你!”
竹溪笑着看她。
等到冯沅也起身走了,竹溪才大了胆子,说道:“朶儿,那曲子真是你弹的?再给我弹一遍吧!”
朶儿也学起了筱烟的傲娇,哼了一声,说:“才不呢!现在弹,不是专门为你了?”
竹溪又去求筱烟,筱烟却在看书,就不理他,被他晃得烦了,就说:“那地上有竹竿,棍子,自己拿着打了玩儿就是了。”
竹溪说:“好妹妹,真是急惊风遇着慢郎中了,你倒是体谅下我,叫朶儿再弹一遍吧!你不想听吗?”
筱烟说:“现在连姐也不叫了,不尊重,怨不得人家不睬你呢!”
竹溪又去看朶儿,她仍学着筱烟,兴着鼻子,不觉心里痒上三分,就说:“好姐姐,就给我弹一次吧!”
朶儿一听心里又软了,就动身要去拿琵琶,却见筱烟挤眉弄眼不要她去,她不知什么意思,仍又坐下了。
竹溪一看她动了身子又坐下,心里又急得不行,忙说:“快去吧!都走一半了,怎么又不去了?”
朶儿说:“忽然又没兴致了,不想弹,怎么办?手也怪酸的。”
竹溪说:“我给你揉揉。”
说着就去摸她的手,朶儿要看筱烟反应,竟由着他了。
竹溪一摸,登时觉得一手的软肉无骨,如玉似纱,忙吓得缩回手来,怯怯地去看筱烟。
只见她歪着头仍在看书,竹溪怕她醋坛子又碎打了,忙坐回去,要搬她的身子说话,筱烟忙就打手,说:“再毛手!”
竹溪笑道:“只当你又不理我了。”
筱烟翻了页书,说:“好好的,干嘛不理你?”
竹溪笑着去看朶儿,却见她正掩着嘴笑。
他心里也释然了,虽不知道她俩怎么和好了的,却十分高兴,也不愿去细问了,便又说:“怎么不见筱云起来?”
筱烟答道:“她早就搬到西院里了,每天的,也要看书写字,都像你似的,无事忙,正事又不干一点儿。”
竹溪笑了笑,挨了过去,去看她看的什么,原来是诸葛亮讽孙权的那段,于是就笑说:“你也看这智慧热血了?不是最讨厌了?”
筱烟说道:“谁说我都讨厌了?一般的也有我喜欢的几个古人,诸葛亮就算一个。”
朶儿也笑说:“我也喜欢的,他的故事,读来总让人兴奋呢!到底是全能全才的,又会游说,又会打仗,又会排兵布阵,又会造车造箭,又有一手好文笔,只可惜最后竟累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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