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救下的灵修愣愣的看着那个方向,什么话都说不出,只默默的流着泪。
腰腹受伤、也是冲得最前的灵修一步一踉跄的走了过去,残存的雷劫气息让死灵不敢靠近,他走到了原先人形死灵待着的地方,捧起一把细碎的沙子,整个人跪在地面上,身体紧紧地躬着,胸腔剧烈的震动——
“呜啊啊——”在极度的压抑下,终于哭出了声。
宋京墨挪开眼。
这样的画面情绪感染力太强,她看不了。
被灭杀的人形死灵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灵修,那些灵修与幸存的灵修可能是同门、可能是亲人、可能是道侣。
他们都曾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他们活着,他们死去。
周知契改动了清灵阵盘的位置,去清理更外围的死灵。
楼知因默念着经文,看着剩下的灵修慢慢的聚拢过去,徒手在那处沙地建起一个小小的坟茔。
没有墓碑、没有香烛、没有贡品,灵修们齐齐叩首,送别英灵。
知晓死去的那些灵修没有灵魂留存的青灵宗众人没有一个人开口,只默默的加快了清理死灵的速度。
被找上的时候,宋京墨短暂的思考了一下对方要责怪自己有天雷珠却不早点拿出来的可能性,却听到对方泣不成声却强自镇定的道谢。
“我们做的都是同样的事情,活着的人是,离开的人亦是。”
“既然身为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更要带着他们的那一份,好好的活下去,让光明重回人间的那天更早到来。”宋京墨不擅长安慰人,勉强说了两句便卡了壳。
但这些话已经足够了。
没有人质问他们为什么不早点来。
没有人责怪他们为什么不早点拿出天雷珠。
即便是宋京墨自己,都忍不住这样问过自己。
可是天海域的这些灵修没有问。
他们在恢复了一点灵力之后,加固了那座小小的坟茔,然后毅然走向了死灵不断涌来的海岸线。
宋京墨垂下眼。
她以为她是知道人类的意义的。
生于微末,萤火之光。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
此刻她却觉得另一句话说得更对。
你所以为的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高个倒下了有较高个的接着。
代代相传、生生不息的是敢于面对绝境破釜沉舟的勇气和不破不立的决心。
只要有希望,只要有信念,就能够咬牙坚持下去。
宋京墨在半空中盘腿而坐,灵力萦绕周身。
她静静的看着手里的沧澜果。
不虞告诉她,沧澜果中蕴含着能够让沧澜龙完成一次蜕变的庞大能量。
现在,她也要赌一把。
赌万族命不该绝,赌天道也想要这一线生机。
她仍旧认为自己不是救世主。
可如果世界获得新生的希望应在自己身上,她也不会有丝毫退缩!
黑发的灵修化作沧澜龙,一口吞下了沧澜果。
能量激荡之下,再次清理出大片的中空地带。
楼知因看向更高更远的天空,手里毫不留情的灭杀了大片死灵。
救世从来就不应该是一个人的事情。
他们也是依托这个世界而活的生灵,既存于世,也该为挽救这个世界贡献自己的一分力!
……
“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吗?”天空之上,天道沉默片刻,开口询问。
沈清琰同样沉默了许久。
她时时刻刻都关注着灵修联盟和宋京墨的动向,天海域发生的事情是她疏漏,没能把消息传递给荒域。
宋京墨炼制天雷珠还在沈清琰的预料范围内,甚至沈清琰还提供了些助力。
可宋京墨冒险吸收沧澜果的举动,绝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她是希望。”沈清琰轻声说道,又好似什么都没说。
就像宋京墨所说的,她也是独立的个体,有权利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可如果不是她将宋京墨拉入其中,这些危险和麻烦本该与对方无关。
天道第一次解读出面前这个人的情绪,却希望自己不曾读懂过。
“她会是希望。”在诞生出现在的意识之前,世界意志由另外的力量操控,即便是现在,身为世界意志化身的天道也只拥有掌控世界的一部分权力。
神色淡漠的男子抬手,朝着天海域的方向轻轻一点。
云层消散、日光洒落。
星星点点的蓝色光点从被死灵气息污染的海域中飘出,融入半空中的光团之中,慢慢织成光茧。
天道从不喜欢有人忤逆自己的意志,更不喜欢有人抗衡自己的权威。
现在,祂也以行动认可了宋京墨这个被“人为”造就的希望存在。
阳光之下,死灵无所遁形。
在丹药作用下状态恢复过来的灵修和佛修再度展现了默契配合,将方圆百里的死灵清空。
留了两个人守着光茧,周知契带着其他人前往天海域海底寻找裂隙。
盛知春抬头看着光茧,听到从光茧中传出的似是痛极的龙吼声,焦急又无措,受她影响,灭杀死灵的契约灵植动作也凶狠了起来。
若不是这些死灵的出现,主人的小师妹又怎么会有危险?
光茧里,宋京墨意识清醒的拔着自己的鳞片,拔一遍,缓一会儿,等在沧澜果作用下鳞片长好,再拔一遍。
机械重复的动作下,宋京墨一开始还能数自己拔了多少枚鳞片,到后头,疼痛让意识模糊,只记住了要拔鳞。
在宋京墨吃下沧澜果之后,外力无法探知到光茧中发生的一切。
坐镇荒域的李苍父母一阵心悸,慢慢反应过来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遭遇了生死大劫。
没有人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
风暴在持续酝酿,而希望的种子也不曾放弃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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