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灭光影拢住逢棠线条分明的脸,她的神色意味不明。
盛听筠像是腐朽的古木,望着她的眼底无波无澜,孤寂又冰冷,如同黑暗深沉的泥沼。
她忽然记起来,自己之前翻过盛听筠的日记本。
那还是在高中的时候。
她中午休息偷偷跑到高三的楼层去找盛听筠,结果那个时候他们班去上化学实验课了,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去盛听筠的座位上,把自己心血来潮折的一罐纸星星塞在抽屉最里面的角落,手退出来的时候没注意,一个本子落在了地上。
当时她随便翻了一页。
内容她没怎么注意,只记得几个关键词,他的笔迹很重,最后一笔拖的很长,舒展又锋利。
——十月三日,疼,如果她在就好了。
——十月七日,她不会哄我。
——十一月三日,她喜欢很多人。
她高中混的要死,只要对方长得好看就基本上来者不拒。
只是一起吃个饭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更何况她当时根本就没把盛听筠当回事儿。
一个小小的赌约还想在她心里占多大的地位?她愿意花点时间敷衍敷衍他都算是良心发现了。
那个时候盛听筠看见了也不说,甚至还主动拉上帽子挡住脸绕着她走。
所以逢棠总觉得盛听筠也不介意。
那个日记她一直都没当回事儿,看到了权当没看到,捡起来就随手塞了回去。
很委屈吧。
她看向盛听筠,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苍白如纸的青年抿紧唇瓣。
别开脸,躲开她的视线。
“我没给你画大饼,”她朝盛听筠坐的更近了些,向来无情的桃花眼染上耐心温柔的笑意,“最近在忙别的事情,我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来看你。”
“你住院的事情我还没有跟阿姨说,要不我回去给阿姨打电话叫她来陪你?”
“……别打电话。”
他漆黑的眼瞳一点一点变得水润,之后就安静下来,半张脸被被子挡住,沉默半天才闷声开口。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糟糕,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尤其是妈妈。
妈妈年轻时为了他委曲求全已经过的很苦了。
他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他话音刚落,面上又是那副冷冷淡淡没什么表情的样子,逢棠想起以前他挨了欺负疼的抬不起手还要勉强笑着宽她心的样子,心尖像是被狠狠掐了一下。
她抬指轻轻抹了把对方的眼尾,“不想看到我就算了,我下次来找你。”
她也意识到自己真是太混蛋了,把好好一朵高岭之花摧残成这样。
脆弱,敏感,忍耐。
逢棠离开了。
她离开的很长一段时间,盛听筠都觉得自己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她身上清淡冷冽的香味。
很眷恋,他很想抱住气息的主人,在她脖颈侧边蹭蹭。
他想跟逢棠再亲昵一点。
……她好不容易会心疼他,在他面前会好脾气的哄着他。
这种待遇他以前从来没有过。
他想要。
想要逢棠再对他好一点。
可是不可以。
他但凡再对逢棠有一分心动,都是对不起傅楚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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