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昱承看着秦慕青如画的眉眼中满是温和期许,心中也忍不住想了想她所言的画面。
是啊,他生在皇家,见到的只有紫禁城厚重繁华的模样。
父母的淡漠不关心,兄弟姐妹的利用算计,一开始还是期盼着讨他们喜欢,后来便心死了。
可转眼一想,他这副残躯,没几年活头了,又有什么好看好体会的呢?
“区区几年光景,又能干什么呢?”
秦慕青闻言回道:“殿下也知自己如今还活着,又未曾真的到那一步,就算找不到解药,几年光景也足以弥补殿下曾经缺失的部分。为何不试试呢?”
“世子置身事外,站着说话当然不腰疼。”宁昱承面色宛若寒霜,语气不善道。
一听到她这劝他看开的话,联想到当初他出事后,众人假惺惺的劝慰关心,心中瞬间不虞。
他们真心假意不论,是什么让他们觉得他需要他们的怜悯,需要他们自以为是的劝导?
未经他的苦,又有何资格劝他放下?
被病痛折磨到撕心裂肺,恨不得失去意识的是他,明知忍受这般痛苦却活不过二十五,最终变成一个不再是他的疯子的人也是他。
这般十几年身体承受病痛,心中承受高压的也是他,他们有何资格,自身未曾体验过,却轻飘飘一句话去劝他看开?
“殿下觉得我未曾体会过殿下的苦难,却偏偏要站着高处充当神明,自以为几句话便可让殿下释然,轻描淡写忽略掉那些年殿下是如何挨过的?”
秦慕青见他听见方才相劝反倒怒了,便联想到了上一世的自己。
“我有一友人,她先天不足,自幼体弱多病。可她不止是身子虚弱,还运道不好,霉运缠身。
因为时常重病,小病又不断,需要不间断,她除了每月余下三两日消一消药里的毒性,不曾断过药。
本来身子就吃不得生冷辛辣刺激的食物,加上服药忌口,她甚至是海鲜猪肉,调味的料子都不能用,吃食皆是寡淡无味。
又身子疲惫,精神倦怠,怕风怕湿,只得整日困于院中。加上运道不好,得处处堤防小心,心神更是疲惫不堪。
她忍受着病痛,忍受着压力,最终精神上心理上出了问题,好在自幼比同龄人成熟些的她抗过去了。
她累了,放弃抵抗,与所有病痛折磨言和,当它们是身体的一部分,不再厌弃病痛,不再厌弃体弱多病的自己,接受自己,与自己言和,不再伤害自己。
她发现,原来身边的家人朋友如此关心她,原来热热闹闹的场景不再聒噪,而是可以透过流光进入心中,她开始喜欢上与人相处,温和善意地对待每一个途经或是留在身边的人,因为他们让她体验到除了一个人将自己强行封闭,与世隔绝的孤寂不安外其他的情绪。
最终调理好了大半,她可以品尝从前从未品尝过的美食,可以踏出院门。”
然后她就在出门的路上被车撞飞了,去了地府,被阎王送来这里还债。
回忆起前世,真的是恍若大梦一场。
她不再是秦家那位在温泉别墅养病的大小姐,如今她是温润如玉的淮安侯世子。
虽说她性别不能公之于众,身上又扛着家族未来的荣誉,可若是前世的她,一定愿意拿一切换来这样的生活。
宁昱承听完一切,虽说仍旧面无表情,眼中不虞,可内心却已经在想着方才的话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